京城,夜色迷霓,燈火闌珊。
酒吧,人影幢幢,奢侈輝煌。
虞兮坐在不遠(yuǎn)處開放式卡座上,冷眼瞧著眼前這一群富二代游戲。
向邶姿態(tài)高傲地指著自己的鞋,一揚下巴,“聽說何大少爺最近很卻投資?你今天跪在我面前把我這雙鞋給舔干凈了,多少錢我出?!?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起哄聲音也以輕蔑居多。
向邶對此很是高興,“何牧嶼,還當(dāng)自個是何家大少爺,京圈太子爺啊,以前不過是恭維你,沒有你老子你連個屁都不是,快點,一會兒我該反悔了。”
說罷還換了個姿勢,翹起了二郎腿。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如今的落魄窮鬼何牧嶼微垂著頭,額前傾斜的劉海遮住了那雙諱莫如深的眼。
他抬眼看著向邶,“多少投資都出?”
向邶姿態(tài)輕松,今晚就等著何牧嶼在自己眼前出糗,“當(dāng)然?!?
下一秒,何牧嶼腳底一抬,毫不猶豫地踩在了向邶的交上。
何牧嶼腳下使勁碾了碾,聲音不屑,“憑你也配?”
錚亮的皮鞋被踩的變形,原本還趾高氣揚的向邶臉色驟變,暴怒道,“何牧嶼,艸你媽的,何牧嶼,你他媽還以為你是誰,媽的竟然敢踩我?!?
他一揮手,人群中立刻涌出了幾個男人。
這群人早就看何牧嶼不順眼了,就等著這次機會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其中一人直接伸腳踹在了何牧嶼的腿窩。
男人不設(shè)防單膝跪在了地上。
向邶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今晚別放過他?!?
何牧嶼就算再狂,也抵不過面前眾多的人,虞兮眉心微蹙,面前的視線被遮擋,人群中即將要發(fā)生的事,虞兮很清楚。
今晚向邶下套來打何牧嶼的臉,虞兮也聞訊趕來湊熱鬧。
兩人死對頭多年,這么好的機會虞兮怎么可能錯過,第一時間趕過來想刺激他嘲諷他羞辱他。
虞兮想到剛剛何牧嶼對著這邊投來的一眼,那雙漆黑的眸子依舊很平靜,即便這時也毫無波瀾,虞兮最討厭的就是他一副漠不關(guān)心高高在上的模樣了。
可如今何牧嶼要向別人低頭,虞兮只要一想心口那塊就堵得慌。
虞兮重重閉上眼像是下定了決心,她擠進(jìn)人群中擋在了何牧嶼的身前。
原本被制服的何牧嶼身子一僵,漆黑的眸子里印出女人明艷的身影。
“這人我要帶走?!?
說完虞兮抓著何牧嶼的胳膊還未動作,前方就已經(jīng)被攔住了。
“虞兮,你這是在打我臉。”
虞兮笑意吟吟地看著沙發(fā)上的向邶,“這人不如交給我,你也知道,我從前就看他不順眼,如今這落井下石的機會自然少不了我?!?
向邶臉色陰沉被踩了一腳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放過他,“你也看到了,他如今這樣子還敢踩我,不如好好教訓(xùn)他一頓,磨磨他這性子,還當(dāng)自己是當(dāng)初的何牧嶼?”
虞兮掀起眼皮子,聲音也隨之變冷,“我想帶走的人,還沒人能攔得住?!?
“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滾開。”
虞兮絲毫不退讓。
兩方僵持著,向邶最終揮了揮手,面前的幾人便猶豫著退開了。
人群中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虞兮抓著人沒停留直接離開。
“呸。”向邶呸了一口,惡狠狠地看著離開的兩道身影。
從前向邶就處處矮何牧嶼一頭,如今沒想到卻被一個小妮子給下了臉。
不過機會嘛有的是,虞兮確實不好明著得罪。
虞兮拽著人快步離開,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噔噔的聲響。
何牧嶼盯著女人的后背,猛地掙脫開自己的胳膊,眉宇間不悅,“要你多管閑事?”
虞兮被甩開之后,臉上露出譏諷的笑,“誰說我多管閑事了?你覺得我是在幫你?笑話,我不過也是想踩一踩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罷了?!?
虞兮向前一步靠近何牧嶼,何牧嶼聞見了她身上清晰淡淡的梔子花香,下意識地后退,猝不及防地靠在墻上。
虞兮逼近他,伸手捏著他的下巴,使他微抬頭,何牧嶼的嘴角約摸是挨了一拳,有些發(fā)紅,虞兮伸手摩挲著,指尖的觸感有些發(fā)燙。
“你來找投資的?找向邶不如找我怎么樣?剛好我呢有不少閑錢,你求求我?”
“做夢。”何牧嶼側(cè)過臉,聲音冰冷。
“嘁,下次他們會使什么手段對付你呢?何牧嶼如今的你還沒學(xué)會示弱和妥協(xié)嗎?”虞兮睫毛輕顫,看著眼前男人俊朗的臉,眼里蒙了一層別人看不懂的霧。
“我不求你?!焙文翈Z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心用力,與她對視,氣氛一時僵硬。
虞兮緊抿著唇,最終后退了幾步,語氣淡淡,“誰稀罕你似的,不過怎么說,今晚要不是我你估計得進(jìn)ICU啊,他們那群人你最清楚?!?
何牧嶼靜靜地等著她提要求。
他最近看慣了冷暖是非,接近他的所有人都有利可求,如今很多人棄他如敝屣。
虞兮也不過如此罷了。
“陪我喝杯酒吧?!庇葙夂Φ乜粗媲暗娜恕?
“你缺人陪?你未婚夫呢?陸遠(yuǎn)洲難不成還能不陪你?!焙文翈Z伸手使勁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唇角,有些疼,嘴里還有些血腥味。
“家里的哪有外面的男人有趣是不是?特別現(xiàn)在陪我酒的可是你啊何牧嶼?!?
虞兮纖長的手指在他胸口輕掃著,打了個響指,服務(wù)員隨即送上來了兩杯酒。
酒液腥紅,像是攝人心魂,虞兮搖晃著酒杯,一雙狐貍眼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陰沉著臉的男人。
何牧嶼拿著靠近自己的那杯酒一飲而盡,隨后將杯子倒扣在了桌上。
“虞小姐要是不服氣盡管來找我撒氣,我隨時奉陪?!闭f完就轉(zhuǎn)身離開。
虞兮盯著那道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心臟某些地方像是被揪住了,有些絲絲發(fā)麻,她垂下眼,嘴角勾勒出諷刺的笑容。
“這么著急做什么,酒要慢慢品,咱倆之間的賬要慢慢算?!?
虞兮語氣輕飄飄的,她仰頭喝完了那杯酒,酒杯重重地擲在了桌上。
何牧嶼永遠(yuǎn)那么讓人抓狂和惱火。
虞兮只要一想到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何家破產(chǎn)了,何牧嶼吃虧的日子還在后面呢,不過自己倒是可以使點手段。
虞兮的思緒飄飛,可也瞬間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她猛然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酒杯。
酒里有問題。
虞兮匆匆忙忙地朝著外面趕,一邊拿出手機想給司機打電話。
……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虞兮發(fā)現(xiàn)自己在酒店房間里,她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漸漸后知后覺自己此時的不對勁。
她渾身燥熱,力氣盡失,她回想著之前的一切,她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了那杯酒上。
是何牧嶼,他給自己下藥了……
不……不會的,他從來不屑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不會是他……
……虞蔓蔓
虞兮突然明白了,難怪今晚想方設(shè)法地讓自己來酒吧,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原來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呢。
真是好手段,一直沒露頭卻能讓自己中計。
該死的……虞兮懊惱自己太過于大意,怎么一看見何牧嶼就跟失了魂似的。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渾身失力,門外有些響動,虞兮緊繃著身體,努力想爬起來。
下一秒虞兮摔在了地上,她蜷縮著身體,看著門被打開,緊緊地攥著深色的地毯,白色的裙擺攤在地上,像朵不堪一折的瘦弱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