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無能,轄境內盜匪橫行,卑職卻毫無辦法,以至于商賈不通,民生困頓,稅賦的事還請陛下再寬限些時日!”
公堂上,江左身著官袍,提筆在奏章上大書特書。
剛寫下這句話,一名武將打扮的壯漢就走進來,手里還提著包裹,一臉欣喜的邀功道。
“大人,這是咱們縣最后一個盜匪頭子的腦袋!”
江左無語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隨意揮揮手:“知道了?!? 他繼續(xù)提筆寫道。
“陛下,微臣苦啊,草原蠻子屢屢南下牧馬,微臣對來去如風的草原騎兵實在毫無辦法,還請陛下調派人手加強邊防!”
武將撓了撓頭,感覺江左對這個腦袋不怎么感興趣,于是開始稟報另一件事。
“大人,額哲汗派來的三千騎進入陷阱,被咱們兄弟斬盡殺絕,繳獲戰(zhàn)馬一千八百匹!”
“而且額哲汗還帶來一大批戰(zhàn)馬,用來換回俘虜,咱們換不換?”
江左終于簡單回了他一句:“換,但是要讓額哲親自來找我談。”
武將頓時心領神會的點頭,自家大人的坑人水平世所僅見,額哲汗跟自家大人談,那叫談判?
用大人的話說,談著談著就賣上拐了!
武將領命出去后,江左繼續(xù)寫道。
“安定縣道路崎嶇,商賈不通,盜匪橫行,商稅一事實在有心無力,然而微臣想盡辦法,又找到一批奇珍,已經押送京城,還請陛下寬限些時間,微臣一定盡快送上今歲的稅賦!”
寫完最后一筆,江左才使勁伸了伸懶腰,這時又走進來一位師爺打扮的老頭。
師爺恭敬道:“大人,今歲的商稅已經存入庫房,銀六十萬兩,金萬兩,銅萬斤,絲綢千匹,糧食十五萬石?!? 江左頓時皺眉:“就這么點?”
師爺沉默了,這么點?咋的,這您還嫌少?
一個中等縣,居然有這種規(guī)模的稅收,堪稱恐怖!
今年國庫稅收還不到六百萬兩呢,一個縣城有國庫十分之一的收成,還要啥自行車?
江左卻很清楚,這點錢在世家大族眼里狗屁不是。
國庫稅收少是因為地方官上下其手,但是自己經營五年的縣城,商業(yè)發(fā)達的尋常州城都望其項背,就這么點稅收確實差強人意。
沒辦法,皇帝看不到這些,說是重農輕商,結果商稅三十稅一,大部分稅都落在了農民身上。
江左只能搖搖頭,罷了,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好好過吧,還能反了咋的?
眼看師爺遲遲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左皺眉道。
“還有什么事就說,怎么娘們唧唧的?”
師爺猶豫片刻后,還是規(guī)勸道。
“大人,陛下已經出京微服私訪,咱們是不是做些準備?”
江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喝多了吧,那娘們微服私訪跟我有什么關系?”
師爺冷汗都下來了,連忙左右看了看,發(fā)現大堂中只有他們兩人才松了口氣,苦口婆心道。
“大人,禍從口出??!”
“您再三拖欠稅賦,萬一陛下真的來咱們這,看到了真相,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江左不以為意的搖頭道:“這是什么地方?安定縣,典型的四戰(zhàn)之地,那娘……陛下這次出巡沒帶親軍,不可能來這種危險地方的?!? “不提各種盜匪,這里可是草原蠻子南下的必經之路,隨時都會有戰(zhàn)爭,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她怎么會來這里?”
“我拖欠稅賦是因為,想讓陛下知道這里民生困頓,也讓別人少覬覦這里,否則萬一有人來摘桃子我怎么辦?”
江左很清楚,作為一個穿越者,還是典型的寒門學子,什么背景都沒有,如果有大勢力知道這里的情況,安排人來摘桃子,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把這里說的困苦一些,就算瞞不了太久,總歸是能讓他多些時間準備嘛。
等賺夠三百萬,江左就收手,南下去鄰國當個富家翁。
他沒有其他穿越者前輩的胸懷,只想當個腐敗的封建余孽。
眼看師爺被說服,江左也轉身走向后院,今天批了半個時辰公文,還寫了個奏章,可把哥們累壞了,趕緊回去腐敗一下……
剛走兩步,江左又有些猶豫,眾所周知,大燕新上位這位女帝是個瘋子,心狠手辣,就沒有她不敢做的。
萬一真的帶人來微服私訪怎么辦?
江左很快笑著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就算再怎么瘋,也不可能不帶親軍來巡視邊疆,那也大膽了。
……
崎嶇的山路上,一行數十騎氣焰彪炳,行進有序,明顯是一支精銳騎軍,隱約拱衛(wèi)著一架普通馬車。
顛簸的馬車內,一位絕色女子盤膝而坐。
她面如朝霞,眉彎似新月,一雙眸子百媚叢生,素齒朱唇,裸露在外的肌膚細膩白嫩。
身著天藍色長裙,衣襟下鼓鼓囊囊的峰巒隨著顛簸的馬車跳動,衣物在腰身收束,盈盈一握的小蠻腰筆直如松。
就算她儀態(tài)端莊,也在不自覺間讓人感到媚態(tài)橫生,勾魂奪魄。
她就是這燕國的新任女帝陳青云,朱雀門外殺兄宰弟,逼迫父皇退位的狠人。
在位三年,一手掀起空印案,宰相案,腥風血雨無數,不僅殺人盈野,甚至千里鎖拿,京都的土地都帶著血色。
可在這位女帝手下,腐朽不堪的大燕確實有了幾分勃勃生機的意思,起碼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一些。
但是讓誰都想不到的是,這位女帝居然真的敢只帶數十騎巡視邊疆!
要知道,就算這些精銳騎軍能擋住盜匪,也能擋住暗殺,那不時南下的草原蠻子呢?
這種失心瘋的行為讓她的大宮女秋月愁眉不展。
“陛下,您為何執(zhí)意要來安定縣?這里不安全呀!”
陳青云面無表情,只是拿出一旁的奏章看了一眼,她絕美的臉上露出冷笑。
“千騎司這群廢物,統(tǒng)統(tǒng)該殺!”
安定縣并無異樣?怎么可能!
江左拖欠稅賦沒什么,說民生困頓商賈不通盜匪橫行都可以,但是陳青云敏銳的發(fā)現,安定縣這個四戰(zhàn)之地,這五年來,沒有一個蠻子越過邊疆!
這種安定是絕不可能的,要知道,就算是山海關和宣府防線,都時不時有草原蠻子越過防線劫掠,為什么安定縣這么安寧?
馬車忽然停下,窗外傳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