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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韓指了指對面不遠處的大柳樹又指了指腳下。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跟他躲到那棵柳樹后面去看，同時也是讓我小心腳下莫要發(fā)出了聲響。 老韓給了我一張疊好的黃紙。 按他的說法，活人紙扎煞氣沖天，即便我是躲在樹后面的，活人看不見我，可是紙扎里的惡煞可是知道的。 若是我弟弟化了煞那必然是不肯放過我的，因此要用這黃符遮了鬼眼。 只有這樣才能保我不受惡煞侵擾。 我倆從大柳樹后左右各自探出頭來，盯著院子里的情況。 隱約約聽見秦媽媽對我弟弟小北說道。 “小北啊你可是秦媽媽最大的驕傲。未來三天你將接受最終極的考驗，只要你能夠在巨大的痛苦，恐懼中保持平素的優(yōu)雅，秦媽媽就領(lǐng)養(yǎng)你當我的寶貝兒子，將來你將繼承孤兒院，你將是這孤兒院的王?！? 小北保持著空洞的眼神，木訥的表情，只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秦媽媽一看忽悠的差不多了，就示意刀疤臉的男人架起了十字樁。 小北安靜的走了上去，那場面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自己走到了屠夫的尖刀之下，還要問一問：這樣子是不是您下刀最方便的位置？ 削的尖厲的竹條從小北的左手肘穿入，經(jīng)由后背，脊椎直至右手肘穿出來。 小北的神情依舊淡漠，眼神依舊空洞，只是火光下映照出他額間細密的汗珠…… 他并非不知道疼，只是他始終在強撐。 那恐怖的一幕看得我毛骨悚然，那尖厲的竹簽子好像是從我的背后穿過的一般…… 一根，兩根，三根……那刀疤臉技藝嫻熟，用了不過二十分鐘就把幾十根竹條穿進了小北的身體里。 原本靈活可愛的孩子此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僵硬，血淋淋的‘竹條人’。 秦媽媽接著哄騙，小北果然是好樣的，只有這樣優(yōu)雅的孩子才是秦媽媽的寶貝兒。 接下來就是糊紙，跟著竹條框好的輪廓。 自下而上，將一張張紙貼在了小北身體上，很快就糊到了口鼻，窒息，失去視野的恐懼讓血人小北忍不住手腳并用的掙扎起來。 秦媽媽眼看小北要撐不住了不禁火大。 怒斥小北是不是想當逃兵，是不是想想他那個發(fā)了顛的哥哥一樣讓自己失望，一連串的質(zhì)問讓小北放棄了掙扎…… 最后一張紙順利的糊在了小北的臉上只留下鼻子底下的兩個小洞用以呼吸。 畢竟若是在下葬之前人殉便死了，那豈非大大的不吉利。 如此，一個人殉的活紙扎就做成了。 看著那死寂的表情，僵硬的姿態(tài)，誰能想到這死物里頭竟然藏著一個十幾歲的生命。 一顆鮮活的心臟正在有力的跳動，而那個年輕的靈魂正在隨著血液漸漸消散。 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紙扎鮮紅的靴子底下流淌。 刀疤臉看著紙人端正的五官瘋魔似的嘟囔著：“完美，真是完美的藝術(shù)品，就這么給那個老東西陪了葬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秦媽媽怒道：“別發(fā)顛了，這么完美的活紙扎可得狠狠的要個價錢?！? 隨即，陰森的夜幕下我躲藏在大柳樹的后面聽著破敗矮墻內(nèi)的幾人激烈而興奮的討論著到底要把小北賣多少錢。 幾個人越說越興奮，絲毫沒有察覺到木樁上，小北的活紙扎正在微不可查的顫動著。 幅度越來越大，很快便被在場的幾人發(fā)現(xiàn)了。 秦媽媽故技重施，繼續(xù)威逼利誘著小北。 一會兒是小北想當壞孩子嗎，一會兒又是小北乖，以后整個孤兒院都是你的。 可是這所有的伎倆都沒能再次安撫小北，小北渾身被幾十根竹條互相固定著。 無處發(fā)力，無法掙扎，但是臉上的糊紙卻是被掙開了一道裂痕。 秦媽媽，我不想吃雞腿，當小皇帝了，我怕…… 這是小北說的最后一句話，隨即他的嘴唇上下收縮，露著兩排白森森的牙齒朝著秦媽媽的方向。 幾個看慣了殘忍的家伙竟被這一幕有些嚇著了，尤其是被點了名的秦媽媽躲在刀疤的身后瑟瑟發(fā)抖。 怕什么，真沒出息，不過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罷了。刀疤臉鄙夷了一句，隨即說道：“可惜了，功虧一簣?！? 秦媽媽眼見小北徹底不動了也是放下心來，可隨即又是火大。 “天殺的，老娘供你養(yǎng)你，你卻壞了老娘這一樁大好的生意，你們兄弟倆都是賠錢的小畜生！改天再有生意就把你那個瘋癲的哥哥送去陪你！” 我聞言渾身一哆嗦同時也在心里發(fā)了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老韓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一根稻草。 我沒有時間去為弟弟哭泣，如果我完成不了和老韓的約定，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是下一個活紙扎，那時候可沒人為我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