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夙后作者:方惜時間:2024-08-08 19:30:03
“光耀門楣是男人的責(zé)任!”程文君雖知道她說的是玩笑話,但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道:“而且我知道你素來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穆伯伯也不是那等賣女求榮的人,所以……”
“所以?你不希望我中選?”穆傾心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真不愧是青梅竹馬,她要什么他全都知道。
“嗯!”程文君鄭重地點了下頭,自己那一點點小小的私心,卻是沒敢說出口。
除了穆崇仁,穆家的男人都在外面沒有回來。
吃過午飯,穆傾心說想出去逛逛,程文君便自告奮勇地當(dāng)起了護花使者,對于這種美差,穆崇仁打死都不會去跟他搶——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跟自己的妹妹一起上街了,尤其今天,是個倒霉的日子……
到得大街上,京城百姓全部都在討論選皇后的事情,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昨天一整天的沉淀,這個消息已經(jīng)算不上新鮮火熱,但還是有不少人對此津津樂道。
穆傾心昨天光顧著弄錢弄寶貝去了,無暇顧及,待今日看到貼在各處的皇榜,突然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原來,自己就要去參選了,這件事情,是真的……
“莫愁!”
正對著告示發(fā)呆,忽然就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女扮男裝時的化名,穆傾心轉(zhuǎn)身去看,見蘭卿玉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蘭兄!”每一次看到這個自己在穆家以外結(jié)識的第一個朋友,穆傾心就會沒來由地感到輕松自在。
算起來她和蘭卿玉已經(jīng)認(rèn)識四五年了,他一直都是四平八穩(wěn)的模樣,很少見他如此慌張,待他到了近前,穆傾心含笑遞了塊汗巾過去。
蘭卿玉朝程文君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笑著接過穆傾心遞過來的汗巾,邊擦邊喘息著道:“莫愁,見到你就好了!我去穆府找你,四公子說你剛剛才出門!”
“找我有事?”穆傾心笑問,知道一定跟皇榜的事有關(guān)。
“我去桐城給外祖父上祭,剛剛才回到京城,就看到這皇榜了……”蘭卿玉說著,瞥了眼那張醒目的告示,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我記得你說過,你是辛辰年十月初六生人,所以特來求證一下!”
“蘭兄記性真好!”穆傾心呵呵一笑:“時隔三年,我只說過一次,你就記住了!”
“這么說……”蘭卿玉臉色一變,嗓音之高引得眾人頻頻側(cè)目,見此情況,他壓低了問道:“這么說?你當(dāng)真要進宮?”
“只是去參選而已,不會那么倒霉剛好就是我的!”穆傾心都已經(jīng)分不清楚,說這話是為了寬他的心還是為了給自己寬心,見他神色恍惚,又朗聲說道:“再說了,誰不知道鬼見了我都犯愁啊!當(dāng)今皇上又不傻,不會選我當(dāng)皇后的!”
蘭卿玉分辨道:“莫愁,你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我還記得……”
“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坐會兒吧,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穆傾心說著,帶頭就走,蘭卿玉和程文君對視一眼,只好無奈的跟上。
是的,穆傾心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程文君看著她挺得筆直的背,只覺得心疼不已。
不止蘭卿玉記得,他也還記得。
那個時候穆傾心只有十二歲,不過金釵之年,卻已經(jīng)在京城皇親貴胄的子弟中站穩(wěn)了腳跟,而且頗受人追捧。
一次眾人相約出游,他二人正巧遇上,盛情難卻,她最終答應(yīng)隨他們一起登高望遠(yuǎn)。
她照慣例被簇?fù)碓谌巳旱闹虚g,而他這個沒落貴族的小公子,只是憑借著和她是姻親的關(guān)系,才舔著臉站在了她的身后。
在此之前,她被人堵在家中幾日不曾出門,此事早已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見她不言不語,那些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人便開始爭先恐后地說笑以逗她開心,她嘴上雖說著領(lǐng)情,卻還是沒什么興致。
直至登上舉國最高的廣緣塔,那個令她不得其門而出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才打破了這明爭暗斗的局面。
卓子赫,是她的姨表兄,其母鄭氏,是葉清涵的姨姐。其父卓世賢,原本是魏州刺史,后升至刑部侍郎,遂舉家遷至京城。
卓子赫是卓家的獨子,自小便嬌生慣養(yǎng),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第一眼見到穆傾心就驚為天人,可偏偏穆傾心對他是愛理不理的,讓他大感受挫,不甘之下,發(fā)下宏愿非她不娶。這才極力催逼父母上穆家來提親。他爹娘見他連非卿不娶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又知他素來倔強,便攜了京城第一媒婆云姨前往穆家提親。
原本,穆正依著女兒的意思,凡上門提親者都一口拒絕,但是礙于葉清涵和鄭氏的情分,便只說女兒年紀(jì)尚小,暫時還沒想過成親事宜。
卓世賢本就十分中意穆傾心,又存了攀附的心思,當(dāng)下便提出來要先訂娃娃親,待穆傾心過了十四歲再行談婚論嫁。
穆正極力推脫,而就在這個時候,穆傾心站了出來,語氣決絕,說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都不會嫁他卓子赫,還順帶將卓世賢夫婦痛斥了一頓。
自那日起,卓世賢揚言和穆家人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以后無論卓世賢如何軟磨硬泡,都不肯再登穆家的門,并且不準(zhǔn)卓家人和穆家人來往。
本來,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兩家結(jié)親一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可嘆卓子赫是個偏執(zhí)之人,天天堵在穆府門口等著見穆傾心,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卓子赫追著她到了廣緣塔上,當(dāng)著眾人的面質(zhì)問她:為何對他不屑一顧。
穆傾心不愿理他,抬腳就走,見此情景,卓世賢一把跨上了塔頂?shù)淖o欄,要以死明志。
廣緣塔有一百多尺高,跳下去絕沒有活命的可能。
當(dāng)時在場的都是輕袍緩帶的世家公子,哪里見過這種世面,立時便七嘴八舌地勸導(dǎo)起他來。
可無論眾人說什么,卓子赫都不為所動,只是固執(zhí)地看著她。
沒有辦法,眾人便也都看向她,寄望她能將他勸下來,可她當(dāng)時只冷著臉說了一句:你死你的,于我何干。
“我真瞧不起你!”在眾人的呆愣中,她繼續(xù)冷笑道:“為了一個女人如此輕生,我要是你爹娘,一定會后悔將你帶到這個世上來!”
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她轉(zhuǎn)身便走。而那樣陌生的她,是眾人不曾見過的。
卓世賢自然是沒死成,而她的冷血作風(fēng)也在第二天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往日大好的名聲毀于一旦。接下來她一改平時的作風(fēng),進出賭坊,流連戲院,打抱不平時手段也狠厲得多,還滿嘴不干不凈的話,她的所作所為使京城鬼見愁這個名號日益鵲起,再沒有人上門提親,那些個公子哥也都紛紛離去,而他是少數(shù)幾個留在她身邊的人。
蘭卿玉自然也是。
蘭卿玉是在她十歲那年第一次偷跑上街的時候遇上的,可算是看著她一路成長,與那些見她名聲好時就曲意奉承,見她名聲不好時便疏離遠(yuǎn)避的人不同,他是真正了解她的人——因為了解,所以疼惜……
等到了一處酒館,蘭卿玉不等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問:“可有什么辦法不去參選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想到!”穆傾心不止一次想過他問的問題,然而一直都想不到最好的辦法,除非她死,不然就不能不去。
剛好小二送來了她喝慣了的梨花酒,穆傾心立時便滿飲了一杯。
“那……”蘭卿玉見狀,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人高聲打斷了。
“這不是君公子和蘭兄弟嗎?哦,還有程公子!三位真是好興致,才剛用過午膳就來小酌一杯了?”
是紈绔子弟的代表人物胡勝林,正搖搖晃晃地從樓上下來,喝得滿臉通紅,穆傾心懶得理他,蘭卿玉卻因為兩家是遠(yuǎn)親的緣故不得不站起身來與他寒暄兩句,“原來是勝林兄,還真是巧啊!”
“是挺巧的!”那胡勝林也不懂得察言觀自顧色,自顧地就坐在了四方桌上唯一空著的哪一方,吐著熏天酒氣,開始了他的高談闊論,“你剛剛才回京城吧?你們聽說沒有,當(dāng)今皇上張貼皇榜,要在辰年十月初六生的女子中選一個為后?后天便要遴選!”
蘭卿玉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正在為此時心煩,他卻用來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
“京城大街小巷都貼了皇榜,我們認(rèn)得字!”程文君不滿地嘀咕道,穆傾心仍是在一邊自飲自酌,都沒有用正眼看他。甚至都有些后悔剛剛沒有讓文月也坐上桌,胡勝林這廝,一喝高了就這樣,喜歡拉著別人胡吹亂侃,而他十天時間里幾乎有五天的時間是喝高了的!
“唉……”胡勝林也不惱,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滿臉惋惜地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兒,倒霉呀!就要一頭栽進這魔窟了!”
“勝林兄休要胡說!”蘭卿玉好言提醒道:“這京城人多口雜,一個不慎,可就會帶來滅頂之災(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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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傾心也樂了,“照理說,你應(yīng)該盼著我被選上,光耀門楣才對,這樣,你也好沾點光??!怎么反倒希望的落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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