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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爺爺走了

小說:老宅奇談作者:佰給時間:2025-01-31 00:30:10

  我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喝水能嗆出血,走平地能崴斷腳,總之一切倒霉的事情基本上都在我身上發(fā)生過。

  我將這一切歸結(jié)于我們一家住在亂葬崗旁邊,試想一下,一屋子大活人跟死人做鄰居,這得多晦氣,長此以往,能有好嗎?

  可我爸卻告訴我,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兒。

  這一切,得從頭說起。

  我爺爺張茂林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風水師,也會算卦看相,鄉(xiāng)親們有什么婚喪嫁娶,蓋房挑墓啥的就不說了,連城里的大戶人家,軍伐老爺遇到這方面的難題,也得屈尊降貴來請他上門。

  別的風水師改轉(zhuǎn)不了的風水,他能改。

  別的風水師定不下的風水格局,他能定。

  據(jù)我爸說,每年都有那些在外面聲名大噪的風水師偷偷上門來找我爺爺幫忙。

  雖然我們張家并不是什么風水圈里的名門望族,也基本上沒有什么名氣,但在爺爺那個年代,他就是西南地域所有風水師心目中的神!

  只可惜,這樣一位傳奇般的風水師在四十三歲那年便封了羅盤,再不給人看風水,由我爸頂替了他的位置。

  我們風水師和那些專門算卦的卦師不同,泄露天機的事兒干的不是特別多,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到了一定歲數(shù)就要收手,否則就會遭到天譴的說法。

  可是爺爺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太窮了,家里還有病重的老母親要照顧,為了掙錢,他不管找他辦事的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對方出得起錢,他就為其赴湯蹈火。

  這人的命數(shù)和福報啊,是上天注定的,有些人壞事做盡,殺人放火,傷天害理,就該他倒霉,該他連年災禍。

  若是強行替其改轉(zhuǎn)運勢,就是逆轉(zhuǎn)天命,輕則透支壽命,重則五雷轟頂,萬劫不復。

  爺爺意識到了這一點,十三歲出道,四十三歲就封了羅盤,懸崖勒馬。

  只可惜還是晚了。

  我奶奶生我爸的時候,明明一切都十分順利,最后卻莫名其妙的難產(chǎn)而死。

  我爸從出生到成年,總共經(jīng)歷過大劫十三次,小劫三十二次,每一次大劫都足以致命,若不是爺爺拼盡全力幫我爸化解劫難,他根本活不到十八歲,這世上也就根本沒有我了。

  化解完全部的劫難,我爸平安活過十八歲,一切的劫難全部消失,之后再沒發(fā)生過什么怪事。

  他們本以為一切都到此結(jié)束,誰成想我媽在生我的時候,也難產(chǎn)死了。

  我雖然順利降生,卻是進氣多,出氣少,七竅流血,眼看就要夭折。

  我爸說,我爺爺當時連棺材都給我準備好了,一邊哭一邊救我,拼上了半條命,連祖?zhèn)鞯睦险紵耍@才將我救活。

  我們張家的老宅下面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不管是住活人還是葬死人,都可保其后世子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太多的大老板和同行覬覦我們家這塊地了,只是礙于我們家的祖宅修建于此,我爺爺?shù)膶嶋H地位又擺在那里,他們才只能覬覦,不敢有所行動。

  我們家祖宅被我爺爺燒掉這個消息一傳出,大批的人來到這里,將我們的新家圍得水泄不通。

  一百大洋,一千大洋,甚至有人出到了十萬大洋的恐怖數(shù)字,可爺爺愣是誰也不賣。

  有的人見談不攏,失望的走了。

  有的人很憤怒,拍著桌子罵街。

  而有的人更加過分,以自己的身份和勢力威脅,非逼著爺爺將這塊地讓出,甚至說著說著,還有了要動手的意思。

  我爸脾氣暴躁,擋在爺爺身前,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怒道:“我看誰敢亂來!”

  一聲大喝,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爺爺看著他們,沉默了好半晌方才緩緩開口:“這里的風水已破,寶地變了兇地,你們之中要真有人不怕住在這里斷子絕孫,一生災禍不斷的,這塊地白送給你又何妨?”

  說完,爺爺轉(zhuǎn)身離去。

  見老爺子走了,這些人看了看殺氣騰騰的我爸以及他那雙接近砂鍋一般大小的拳頭,只得默默起身,灰溜溜的離去。

  臨走,有個人指著我爸的鼻子,惡狠狠的說道:“云峰,轉(zhuǎn)告老爺子,我是真沒想到他會過河拆橋,這些年我?guī)土四銈冞@么多,說好的卻就這么不算了,你們張家欠我的,我遲早會討回來!”

  說完,還不等我爸回復,這個人也離開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來了。

  我爸后來告訴我,為了救我的命,爺爺已經(jīng)破開了這塊風水地,將里面的靈氣基本上都引渡到了我身上。

  這是十分高深的風水術(shù),我并不是很懂。

  但總而言之,爺爺為我得罪了很多很多人。

  爺爺?shù)哪切├吓笥讯紕袼艞壩?,當初救我爸的時候他已經(jīng)付出了太多代價,降臨在我身上的劫難比當初降臨在我爸身上的,要恐怖太多了。

  可是爺爺并沒有放棄我,而是將全部的心血傾注在了我的身上。

  他給我取名張融,這里的“融”取自于《阿房宮賦》的“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象征了生機、活力、茂盛。

  他希望我生機頑強,能夠挺過這些劫難。

  可我似乎有些辜負了他的期望。

  從小到大,我沒有一天不生病,走路從來沒有不摔跤過,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和小伙伴撒尿和泥玩,尿著尿著能直接昏死過去。

  久而久之,這些孩子都當我是怪胎,對我敬而遠之,爺爺為了保護我,也不準我離開家,離開他的視線。

  我只能像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鳥一樣,在有限的地方活動。

  一開始我心里也難過,別的孩子都能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玩耍,盡情的蹦蹦跳跳,不用擔心會崴斷腳或者暈過去,而我卻只能待在家里,住在這亂葬崗旁邊。

  可爺爺說,知足者常樂,既然我當下不能擺脫這樣的環(huán)境,不如學會換個角度去看待這一切。

  雖然不能出去和其他的孩子玩耍,但我并不孤獨,因為還有疼愛我的爺爺和父親在我身邊,無聊的時候,我可以到爺爺?shù)臅坷锶タ此詹氐哪切?/p>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我十三歲那年,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二十次大劫,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這么多遭,我?guī)缀醵悸槟玖恕?/p>

  也是在那一年,爺爺過了他的七十大壽,過完壽的第二天,他便開始傳授我風水術(shù),說是一旦我成為風水師,就能以比平常人快上不少的速度積累福報,能減輕劫難對我的影響。

  風水師是術(shù)士的一種,不光看風水,也學占卜、看相、擇日等術(shù)數(shù),我先學的風水,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全部學會了,而我爸當初花了十二年的時間,就這也已經(jīng)算是天才級別了。

  之后,爺爺又教我其它術(shù)數(shù),還傳授了我一種強身健體的內(nèi)功,讓我每天修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學會風水術(shù)之后,劫難出現(xiàn)在我身上的次數(shù)似乎沒有之前那么的頻繁了,我也終于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起念私塾了。

  雖然我入學晚,但好在我夠努力,對知識的渴求也遠超過其他同學,很快便趕上了進度。

  三年后,我十六歲了,爺爺也七十三歲了。

  他的大壽臨近,我準備跟我爸商量一下給他老人家過壽的細節(jié)。

  這一天,我剛做完功課準備運行幾個大周天,爺爺卻將我叫到了他的房間。

  “融娃,爺爺有個事情要交代給你?!逼綍r慈祥和藹,總是笑瞇瞇的爺爺,此時卻無比的嚴肅。

  我點了點頭,他從被褥里摸出一個布包,上面畫滿了我看不懂的符咒。

  緊接著,他打開布包,里面裝的是一本書。

  黑色的封皮上一個字的沒有,不知道為什么,這本書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

  爺爺要我在十天內(nèi)將這書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幅圖都印刻在腦海之中,并且每天晚上都要盯著書上最后一頁那個符號看至少半個小時。

  這本書并不厚,但也絕對不薄,十天的時間似乎有些倉促了,但爺爺?shù)恼Z氣十分堅定,我不敢不聽他的話,只能接過書,回到自己的房間,立刻開始記書上的內(nèi)容。

  之后的十天,我作業(yè)都放在了一邊,全身心撲在了這本書上。

  這書很奇怪,不是紙質(zhì)的,摸上去好像是某種動物的皮,里面的字我全都認識,但排列在一起,我愣是看不懂其內(nèi)容。

  我卯足了全力,總算是在第九天記住了書上的一切。

  爺爺讓我將這些內(nèi)容全部寫在紙上,看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后,他微微點了點頭,總算是露出了平常慈祥的笑容。

  而后,他將書收了起來,輕嘆了一聲。

  “融娃,我的本事你已經(jīng)都學會了,等你成年之后,就可以正式成為一名風水師了。但你一定要記住兩點。

  第一,給人看風水也好,算卦也好,不該說的不要說,不該幫的,對方說什么也別幫,你要多積累福報,報酬可以收,但不能多,具體多少,你自己一算便知。

  第二,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談論這本書的存在,也別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你知道這本書上的內(nèi)容,不管那個人和你的關(guān)系有多么親密,你明白了嗎?”

  我使勁點頭,爺爺?shù)纳袂樽兊糜行碗s,他摸了摸我的頭,就這么盯著我看了好久,似乎要將我的模樣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半晌,他終于開口:“行,記住了就好,去做功課吧?!?/p>

  我應了一聲,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并沒有多想。

  幾天過后,到了爺爺七十三歲大壽的日子。

  從早上開始,天空就烏云密布,讓人心情都有些壓抑。

  臨近正午,爺爺?shù)睦吓笥讯家呀?jīng)到了,我和父親正在廚房忙活飯菜,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黻囮囂浣小?/p>

  出門一看,成群的烏鴉在半空中盤旋,叫聲宛如喪鐘一般刺耳,好一陣過后,它們都落在了我家門口的那棵大樹上。

  正所謂“喜鵲報喜,烏鴉報喪”,今天我爺爺過生日,這些鳥跑來這里瞎叫,多不吉利?。?/p>

  我氣不打一出來,抄起立在院墻邊上的掃帚就朝那些烏鴉打去,想把它們趕走。

  可奇怪的是,我掃帚都打到它們身上了,它們?nèi)耘f不肯離去,反而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看得我心頭有些發(fā)毛。

  我叫來我爸幫忙,我爸看了看樹上的那些烏鴉,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走吧,現(xiàn)在還不是你們來的時候。”

  說來也奇怪,此話一出,這些烏鴉立刻便飛走了,就好像聽得懂我爸說的話似的,我剛想問他這是怎么回事,他便吩咐我去廚房給爺爺煮一碗長壽面。

  每次爺爺生日的時候,我都會生病,雖然不至于太嚴重,但每次的壽宴都被迫缺席。

  難得今年我一切正常,自然要親手給他煮一碗長壽面,好好給他過一次生日。

  馬上就要開席了,我的時間不多,于是我只得將疑惑和不安暫時壓下,回到了廚房。

  不一會兒,酒菜上齊,長壽面也煮好了,我將這碗面端到爺爺面前,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爺爺摸了摸我的頭,一口氣吃完了這碗面,吃完還回味的咂了咂嘴,一邊點頭,一邊夸我廚藝大有長進。

  我坐在爺爺身邊,平常的他因為擔心我,臉上總是愁云密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露出如此開心,如此輕松的笑容,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喜悅,默默許下愿望,希望他老人家長命百歲。

  這場壽宴從開始到結(jié)束,爺爺一直在跟老朋友推杯換盞,興致頗高,不住的在老朋友面前夸贊我,我在一旁給他斟酒布菜,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照理來說,看到爺爺今天這么開心,大家都應該高興才對,可我卻發(fā)現(xiàn),包括我爸在內(nèi)的所有人似乎都有心事,雖然在笑,卻好像并不高興。

  當晚,送走客人沒多久,外面便開始電閃雷鳴。

  我從未聽過如此響的雷聲,隔幾分鐘就閃一次的閃電將黑夜照射的宛如白晝一般。

  窗外風聲呼嘯,像是有小孩兒在哭泣一般,極為瘆人。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爺爺居然提出要去外面散步。

  我感到很奇怪,連忙阻止他,可他卻摸了摸我的頭,拉開了我的手。

  走到門口時,爺爺回頭看了看我,嘴角揚起一抹慈祥的笑容,朝我揮了揮手,而后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家門。

  我剛想說什么,卻突發(fā)重病,七竅流血, 渾身發(fā)燙,喘不過氣來。

  我倒在地上,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只恍惚記得,我爸沖進了爺爺房間,將那本爺爺之前要我背的書拿了出來,扯下最后一頁,塞進了我口中。

  說來也奇怪,那一頁紙進到我口中的一瞬間就化做了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滑入了我的胃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且清爽的感覺瞬間擴散開了。

  我的身體不再沉重,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

  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以至于我不知不覺就熟睡了過去。

  那之后,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爺爺。

  夢里面,他就像要出去散步之前那樣,站在不遠處,什么話也不說,靜靜的看著我,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我告訴他外面太危險,這樣的天氣不適合散步,很想勸他回來,他身后漆黑一片,著實讓人不安。

  可他仍舊不開口,只是朝我揮了揮手,像是在和我告別,而后便轉(zhuǎn)身走向了黑暗之中。

  我害怕極了,想追,卻怎么都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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