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余生尋夢覓知音作者:梁明遠何海娟時間:2020-09-05 10:55:58
多年以后,面對著大千紅塵的一地雞毛,緊鎖著眉頭,梁明遠就會追憶起那一個初秋上午列車上的那一場邂逅來。他時常這樣問自己,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能夠回到從前,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那么,那一瞬間自己還會踏上那次尋夢之旅嗎?
其實也不全是賣關(guān)子,對于這個問題,就是梁明遠本人,也深感大費思量、一言難盡啊。
一出長劇,其序幕,多半是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拉開的。
列車行駛在廣闊的原野上,由東南指向西北。
在靠北的車窗下坐了一會兒,四下掃了幾眼之后,梁明遠只覺得自己所在的這一小片空間,頗為寂寞。不是嗎?自己的身邊沒有人,對面(東側(cè))無乘客;走道那邊(南邊)的座位上,是有兩個人,不過忙著打盹,和自己可扯不上什么關(guān)聯(lián)。若要從出游觀光、探親訪友的角度,這其實是個好日子。天空是那樣的湛藍,以至于那萬丈陽光,不必擺脫云絲的糾纏,就能夠君臨大地,撒下絢麗透亮的一地燦爛。行進中的這趟列車,其實尚難言風馳電掣;它是綠皮的,倒像是嶺南大地上的散步者,是每站必停的那一種,是慢車。
倚著那長椅,也不過兩三分鐘光景,梁明遠就皺起了眉頭:這列車,怎一個慢字了得!現(xiàn)在不過將近九點,到了那兒,就快十一點了。這將近兩小時的車程,簡直就是在考驗一個人的耐心與意志!哦,何海娟知道我要去找她嗎?從情感上說,我是希望她依然“守候”在那兒。然而從理智上看,似乎又沒那么簡單了。此次出發(fā)前,我可沒向她傳遞過片言只語?。∥疫@樣做,或許能夠制造出一個驚喜;只是,既然她沒有得到我的片言只語,也就不能排除“不在家”的可能性。一個二十上下的大姑娘,有事外出,也不足為奇??!既然是這樣,我這一趟,就有可能會白走。既然很想見她,為什么不事先敲定時間呢?我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一趟,過于倉促、草率了吧?當然,我也可以這樣寬慰自己,如果到時難覓芳蹤,就當是故地重游吧?懸念,故事需要懸念;只是,真正面對現(xiàn)實中的懸念時,恐怕就沒那么多的詩情畫意了。那句話是這樣說的,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番思忖后,梁明遠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慢慢釋然了:如今人在車上,再怎么想也沒有用,見不見得到,倒是自會見分曉。這空想,就像車窗外的涼風,可不會聽你指揮啊。
漫漫長路,閑著無事,梁明遠饒有興致的望向車窗外。遠山,長龍般綿延著的遠山,就是這一幅移動著的巨型國畫的背景了。遠山以南,是一大片望不到盡頭的甘蔗林;那蔗葉,微風中搖曳著,給金燦燦的陽光披上了一襲襲綠意肆意的輕衫。甘蔗地以南,如茵的芳草鋪展開來,滿眼青蔥。嶺南的初秋,離蕭瑟與肅殺,遠著呢。這草地南端,就是近在眼前的高數(shù)灌木,野草閑花了。陪伴著它們的,是長長的路基,路基上的小石子,小石子上零星的油污水滴、瓜皮紙屑。你也知道,這車窗外的風景,一般都是移動著的。
凝神眺望好一陣子之后,梁明遠將目光收回了:這樣的風景,誠然不乏美麗如畫的一面;不過,不過,注視的時間久了,總難免幾分厭倦與懈怠吧?
你笑了,他正想著那何海娟,有點漫不經(jīng)心、心不在焉,也實屬正常。
眼前,車廂里,又能看點什么呢?
小茶幾,長椅,長椅上的座位,座位上的木頭。
這一瞬間,梁明遠不曾想到,再過一些時候,對面的座位上會多出一個人來。
手機上閱讀
點擊或掃描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