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船啊，船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張林安靜地倚靠在張夫人的身側(cè)，蜷縮著身體，并將腦袋貼在自己娘親的肩膀上。張夫人則是環(huán)抱著自己的兒子，輕拍著張林的后背，用自己的臉貼在張林的頭頂，像是在哄小寶寶一樣呵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娘，我剛才沒有做錯吧？”繼續(xù)在娘親懷里尋求著庇護，張林小聲問詢著。

　　張夫人卻是笑了笑，道：“沒錯沒錯，不管我兒做什么，娘親都會支持你。洪彥波雖是你爹的拜把兄弟，但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他，你爹也不會死得那么慘。他雖曾是你師傅，但你體質(zhì)根本不適合練武，他苦心教導(dǎo)你多年，但終究沒能教會你一招半式。他這個師傅，你不認就不認吧。不過娘親倒是要問問你，洪玉嬌雖然性子頑劣，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娘親也不喜歡她，但洪玉嬌的確是一個美人兒，容貌雖說不上傾國傾城，但卻算得上是國色天香，你就這樣拒了與洪家的婚事，你真的舍得？”

　　“娘親~洪玉嬌根本看不上孩兒，孩兒硬貼在她那干什么？再說連娘親都不喜歡她，我還娶她做什么？娶回家給娘親添堵嗎？正所謂娶妻娶賢，以后孩兒一定要找一個懂得好好孝順娘親的媳婦。再說了，她洪玉嬌不就是一個乞丐女嗎？有什么好稀罕的？”張林繼續(xù)將腦袋貼在娘親的肩膀，感受著娘親帶給自己的溫暖與愛護，內(nèi)心早已變得很是平靜。

　　張夫人被張林的甜言蜜語弄得眉開眼笑，卻是輕啐了張林一下，故作生氣道：“你呀，就知道說好話哄娘開心。你說的也對，她洪玉嬌人再美，也終究是個乞丐女，她看不上我兒，我兒還看不上她咧。以后娘親給您找一個更好的，保準比洪玉嬌漂亮十倍百倍?！?

　　“娘親真好，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了?！睆埩值哪樕辖K于露出了微笑，心情已是大好。

　　“對了娘親，洪幫主的武功很厲害嗎？江湖中能排到第幾??？”腦海中突然想起洪彥波盛怒時那急驟攀升的危險值，好奇的張林問向了自己的娘親。

　　“哈哈，少爺，這個問題你得問老奴呀?！倍藭r，正在趕著馬車的管家張伯笑了一聲。

　　“張伯，您給我說說唄?！睆埩趾跋蛄塑嚭熀蟮墓芗覐埐S后往前挪了挪身體，并將馬車車簾給拉了起來，打算細細聆聽一番。

　　張伯一邊趕著馬車，一邊用不小的聲音講述了起來：“洪彥波是丐幫幫主，武功自是不弱，有著六段武之力的實力。而且，洪彥波的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已是出神入化，當(dāng)今天下，幾乎是無人能敵?！?

　　“無人能敵？那他豈不是天下第一？”張林倒是略微地感到了吃驚。

　　“天下第一倒是不一定，少林的智空大師，武當(dāng)?shù)目仗摰篱L，也都是六段武之力的頂級高手，這兩位大師都是武學(xué)宗師，武學(xué)造詣絲毫不低于洪彥波。而且，天下何其大，保不齊某個深山老林便藏匿著幾個絕世高手?！?

　　“六段武之力便是頂級高手？那張伯，我雖不懂武功，但看得出，您也是個高手，那您達到何等級別了呀？”張林興趣大起，當(dāng)即追問。

　　“我比起洪彥波之流可就差得多了，老奴年過半百，才不過初窺五段之境，這輩子，恐怕都達不到六段咯?！睆埐α诵?，發(fā)出了感慨，“不過，就算是達到六段又如何？現(xiàn)在西夷魔法橫行，再強大的武功也擋不住西夷人的魔槍魔炮。咱家老爺當(dāng)年也算是一大高手，可在法國人的強大魔法武器面前，終究，哎~”

　　“張伯，西洋人的魔法很厲害嗎？”張林繼續(xù)問道。

　　“西洋人的魔法倒不怎么厲害，西洋人厲害的是他們的魔法戰(zhàn)艦，是他們的魔法槍魔法大炮。要論個人武力，西洋的同級魔法師根本不是我華夏武者的對手。但是西洋人懂得將強大的魔法封印在魔器里面，然后由那些訓(xùn)練有素的西洋士兵來操作這些強大的魔器。他們西洋人，只要有足夠的魔器，便是可以武裝起強大的魔裝軍隊。咱們?nèi)A夏才多少習(xí)武之人??？幾千還是幾萬？就算咱們有著幾十萬武林人士，但其中的高手畢竟是少數(shù)。所以，我們才會先是輸給了英國人，隨后又輸給了法國人，搞得不斷割地賠款。說不定哪天，又會有哪個夷人把咱們大清欺負下，又要割走大片的國土，又要賠上大把的銀子?！备锌鴩θ障?，感慨著國土淪亡，張伯說到這，也便不愿往下說了，而是安靜地趕著馬車。一干護院跟在車后，馬車不急不緩地向著張府的方向前進著。

　　場面當(dāng)即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只聽得到馬蹄和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

　　“娘親?！贝蟾攀且庾R到冷場太久，張林輕呼著自己的娘親。

　　張夫人應(yīng)了一聲，情緒似乎不高。張林這才想起，剛才張伯講述武功和魔法的時候，提到了自己那死去的爹。

　　“娘親，您一直在做生意，咱們張家有與外國人的買賣嗎？”張林繼續(xù)將腦袋貼在娘親肩膀，盡量將身體貼緊著自己的娘親，輕聲說著。

　　“有~”張夫人應(yīng)答著。

　　“那，娘親，您給我請一個西夷人老師吧，孩兒想學(xué)習(xí)西夷人的魔法?！睆埩值哪X袋貼在娘親的肩膀，說出這話的時候，張林充滿期待的眼珠子略微地向上翻起，借著月光，凝視著自己娘親的臉。

　　張夫人溫婉地笑了笑，拍了拍張林的后背，柔聲允諾道：“好，好，娘親明天就給你找一個西夷人魔法師?！?

　　“娘親真好！”

　　回到張府已是半夜，所有人都滿是困意，當(dāng)即各自散去休息。而待張林回到自己房間，卻是發(fā)現(xiàn)小蓮這個丫頭竟然坐在自己房門的門檻上打著瞌睡。

　　張林一靠近，腳步聲當(dāng)即讓小丫頭從瞌睡中驚醒。見自家少爺已然回來，小蓮當(dāng)即迎了上來。將張林迎入房間后，小蓮當(dāng)即倒茶遞水，而后又很快給張林打來了洗腳的熱水，直至伺候著張林睡下之后這才小心的吹滅了燭燈，并輕輕地掩上房門退了去。

　　貼心的小侍女讓張林滿臉微笑地睡了過去，心中甚是暖和。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張林才起來。在貼心侍女的服飾下一番洗漱，然后用了些早飯。而這個時候張沖前來告之張林，說是船廠的資料已經(jīng)送來了。

　　原本是要張沖將船廠資料送到書房去的，可書房已被石龍那個混蛋給毀得差不多，便讓張沖將資料直接送到張林的臥房。張林直接坐在臥房的桌子旁翻看著這些資料。

　　張家船廠的資料也還算詳盡，里面詳述了張家船廠的造船能力，而且其中還有著張家所能建造船只的所有圖紙。

　　按照資料所述，張家船廠能夠建造的戰(zhàn)船都是帆船，小到乘坐幾人的舢板小船，大到幾百噸的三桅大船，張家船廠都有能力建造。還有一點不足的就是，張家船廠只有能力建造木船，對建造金屬船只沒有經(jīng)驗。

　　現(xiàn)在是光緒十六年，以風(fēng)力作為動力的帆船早已過時。憑借著張林的能力，他倒是不難讓船廠具備建造鋼鐵船只的能力，但若是按照大清福州造船局那樣不惜血本地花錢購買動力裝置，那張家船廠便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能。畢竟，張家船廠是私人企業(yè)，是以盈利為目的的私人船廠，是必須要控制成本獲得利益的掙錢機構(gòu)。張家不可能不計成本地往船廠里砸銀子。畢竟，就當(dāng)前來看，張林并不是大清掌權(quán)者，暫時也沒有造反的打算，大清亡不亡他并不關(guān)心。眼下，他只是想給自己儲備一些技術(shù)力量，搞點實業(yè)，順便掙些銀兩花花。

　　70年代已經(jīng)逐漸沒落的飛剪式帆船已能夠達到每小時12～14海里，也就是12至14節(jié)，噸位大致在四五百噸。通曉船舶建造的張林自然是能夠復(fù)制出飛剪式帆船，但這種性能最佳的帆船自七十年代便開始沒落，現(xiàn)在海上航行著的，都是一些以魔核作為動力的魔法船。這些以魔動裝置作為動力的大船，不僅噸位巨大，續(xù)航能力強，速度也已是不弱于飛剪式。

　　張家船廠的船塢最大只有五百噸，在不擴建的情況下，暫時只能建造幾百噸的船。噸位上有著先天劣勢，張林便只能從速度和性能上去找尋優(yōu)勢。另外，帆船操作太過繁瑣，需要大量專業(yè)水手，根本是不可取的。既要操作簡單，又要速度過人，說到底還是要先解決動力問題。

　　這個時代的動力源自魔法，能量本源來自魔核。也就是說，張林要造船，就必須先掌握魔法。

　　結(jié)合船廠資料，張林在隨后幾日不斷走訪自家船廠，并不斷問詢著工匠們關(guān)于外國船只的情況。

　　按照資深工匠的說法，現(xiàn)在國外的船只全部都是鋼船鐵船，幾百噸的運輸船已經(jīng)算是小船。國外船只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性能優(yōu)越，速度快，續(xù)航能力強，遭遇海上風(fēng)浪時的生存能力也是不弱，而且還操作簡單，只需數(shù)人便能夠正常駕駛幾百噸的船只，十幾個人便能夠駕著千噸大船跨海。

　　“徐老，現(xiàn)在外購一艘外國的的魔法船大概需要多少銀兩？”在張家船廠內(nèi)，張林正色問向了管事徐老。

　　“少爺，外國的魔法船價錢大抵不菲，就算是幾百噸的普通商船也得好幾萬兩白銀?！惫苁滦炖蠞M臉愕然。

　　“舊的呢？”張林繼續(xù)問道。

　　“我說的就是舊船的價錢，有能力建造魔法船的國家遠在萬里之外，我們又是小船廠，無法向那個國家專門定制，只能買到一些外國商人拋賣的二手魔法船?！?

　　“二手就二手吧，你去聯(lián)系賣家。至于錢的事情，我會去找我額娘?！睆埩忠恍南胍酪幌聡饽且阅Хㄗ鳛閯恿Φ哪Хù烤故窃趺椿厥?，決定買艘魔法船來好好研究研究。既然要造船，自然得先掌握現(xiàn)在列強們的造船水平。

　　“少爺，這幾萬兩的開支，夫人能答應(yīng)嗎？”徐老頭面露難色。

　　“那不是你該關(guān)心的事情。你聯(lián)系到賣家后，直接派人通知我一聲，我要先看看船。”張林正色而言。在張林的想法中，那就是到時候先看看，若是能夠直接看出名堂，就不買了。再則，就算是到時候非要買，那就買唄。張家財力不弱，自己這個張家大少爺要花個五六萬兩買艘西洋船，溺愛著自己的娘親到底還是會答應(yīng)的。

　　“少爺，夫人派人來說要您回去，說是給你找的西洋老師找到了?！边@個時候，張沖興沖沖地找上了張林。

　　聽到這，張林的嘴角再次露出了細微的弧度。

　　等了好幾天，這魔法老師，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