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攻城！攻城！

　　“轟！轟！轟……”

　　江辰從睡夢中醒過來！這次與往次不同，他是被巨大的晃動給震醒了的，山搖地動的，他以為是地震了！

　　睜眼一看，竟然不差，自己躺在床上，床在劇烈搖晃！大帳里對面的條案上的酒樽、杯碗全都跟著上竄下跳的，這不是地震是什么？江辰可嚇壞了，想到爬起來身上帶傷行動不利便，驚悚之際他大喊大叫了起來：

　　“地震了！快來人吶！救命??！”

　　“軍師莫慌我在這兒，”龐喜一個箭步躥進帳內(nèi)，“什么地震，是我軍開始用您的拋石車攻城了！”

　　“哦！”江辰長出一口氣，拍拍自己胸口，怫然變色，“你怎么會知道拋石車的？”

　　“蒼啷！”抽出邊兒上掛的寶劍，他表情嚴肅的指著龐喜：“這等軍機你掛在嘴上，若泄露了出去，可如何是好？今天我要忍痛殺你滅口了！”

　　“主子，”龐喜跪在地面，哭笑不得，“拋石機滿營上下誰不知道？哪是什么機密呀？您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已經(jīng)開始攻城了，您快去吧！”

　　“哦……”江辰把劍扔到地上，問，“開個玩笑活躍下緊張氣氛，已經(jīng)開始了嗎？”

　　“是呀！”

　　“走！看熱鬧去！”

　　龐喜從地上起來，擦把汗珠，看著主子突然閃現(xiàn)的小孩子般的神色，有種“真拿他沒辦法”的想法，睡在大帳里居然會害怕地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恐怕高智的主子都是這樣，大事清醒，小事糊涂，而且用常人的思維難以解釋吧？

　　趕緊服侍這位古怪的主子穿好衣服，他扶著江辰走出了大帳。

　　江辰這才發(fā)現(xiàn)連所睡的帳篷，都不知什么時候搬到了雒城之下。

　　古雒城這座關城就矗立在對面，數(shù)不清的人馬正像螞蟻般，黑壓壓的在爬城墻，那邊有數(shù)不清的拋石機將大石塊拋起，滿天的石塊兒像下雨的雨點一樣，幾乎要將對面的大城給鑿爛了！

　　由魏延指揮的“青甲軍”臨時組成了拋石車隊，他們把從各處采集來的各種石頭不斷的拋上城去，隨著轟隆轟隆的聲聲巨響，磨盤你見過沒？這么大的無數(shù)石頭被拋起來，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城樓上，這陣勢驚天動地的，真是如同霹靂一般！這簡直要把小縣城上的守兵給嚇死！

　　那巨大石頭落下的撞擊聲，撕裂人心的戰(zhàn)鼓聲，人們的吶喊聲，吆喝聲，叫罵聲，慘叫聲，兵器交接聲，弓箭破空聲，聲聲入耳，驚天動地的，凜冽的殺氣充斥著天地之間！不知道哪里的烈焰熊熊燃燒，在夕陽晚霞的殘照下，也不知道是戰(zhàn)士的鮮血染紅了天地，還是天地本身就是紅色的，好一幅古典戰(zhàn)爭大畫卷！

　　這天傍晚時分，劉備軍集中了全部的兵力，對雒城發(fā)動了史上最為慘烈的一次猛攻！

　　這邊早將原來“困城的”四面人馬，全部調(diào)離到南邊這一面：集中所有兵力，在拋石車的“炮火”掩護下只攻南門，但務必求得勝利——劉備早和所有人說清楚了：最后一拼，只能勝！

　　其實這個攻城時間，并不是十分的合理，一般攻城都要在拂曉開始的，早晨人的精力會比較旺盛，但到了現(xiàn)在劉備沒有辦法了，因為糧草已近斷絕，所以要越早越好！也許夜戰(zhàn)更壯英雄膽！

　　有人還不知道，若城不破，恐怕這邊三萬人的隊伍，就要崩盤了！

　　攻城戰(zhàn)！打仗的各階段，都是要從試探、互攻轉(zhuǎn)到對峙和攻堅的。戰(zhàn)略決戰(zhàn)的機會往往很難尋覓。

　　地利的說法大概從有戰(zhàn)爭以來就一直存在，觀念也早就深入人心了，試問哪個小兵不懂得諸如“尋找掩體”、“居高臨下”的最基本的概念呢？

　　而攻城戰(zhàn)中開發(fā)新的攻城器械，是人們向地利挑戰(zhàn)的過程，也是古代戰(zhàn)爭文明的一部分吧！

　　江辰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這邊攻城用的，不止是有拋石機，各樣攻城器械竟然也全部到位！真是押了血本了！

　　云梯，這是一種最基本的攻城工具，是一個長長的梯子，能使士兵能爬上城墻；箭樓，是樹立在城外，是用來壓制城上射箭和投石用的；沖車，是用一輛車上拿繩子橫著吊起一根粗大的樹干，前面給削出了一個尖的，用來撞擊城門的！還有挖城墻根的挖掘部隊，還有填護城河的工兵部隊等等……太多了！

　　城上借地利，開弓放箭，灰瓶炮子滾木擂石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撇，呼號的正做著殊死頑強的抵抗。真不拿人命當值錢物??！

　　“軍師往這里來！”劉備派來人把軍師接到了他身邊，代表總指揮權力的大蠹，就樹立在一塊地勢稍高的土坡上，劉字玄色大旗迎風飄擺。陳到率領著親衛(wèi)隊“白耳軍”，守護在劉備和軍師身邊，統(tǒng)帥中軍，同時在這里負責總指揮戰(zhàn)場全局。法正、彭羕、孫乾、簡雍、胡濟、費詩、蔣琬，馬謖，李恢等一干文官，全在旁邊作陪觀戰(zhàn)。

　　放眼向下望去，總攻城的各支部隊的建制十分清楚：黃忠、卓膺、李嚴、吳懿這幾位分守各路的將軍們，全都到這邊聚齊了，他們各自的大旗，在夕陽之下被整齊的隊伍烘托得格外威風。

　　在各路主將的帶領下，全部人馬輪番攻城，不斷有人從高高的城上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但立刻有人補充下去，戰(zhàn)場上的慘烈程度，不比任何時候差啊！

　　頭一輪拋石機的試射取得了極佳的效果！抽空隙汝南陳到湊過來，挑起雙手的大指帶著河南腔贊嘆道：“俺陳叔至打了這么多年的仗，還是頭一次見識這玩意，要是俺守城，早給嚇得先拉褲子里了！軍師你真是神人也！”

　　“哈哈哈……”眾人全大笑起來，各挑大指表示對軍師五體投地的樣子。江辰笑而不答，心里得意。

　　劉備示意陳到：全軍發(fā)動正式總攻。陳到趕緊去傳令。

　　扭過頭來，劉備問法正：“孝直，你可曾見過如此威力驚人的攻城利器？”

　　“這個真沒有，”法正答道。他看劉備在興頭上，那種從未有過的喜形于色讓他羨慕嫉妒恨，一字連心眉扭成了一個大疙瘩，白臉憋得有點紅，但仍不服輸?shù)南蚪焦笆值溃骸笆吭娌?，拋石車確實讓孝直佩服！”

　　江辰剛想客氣一下，就聽法正后面的話是：“但我堅持認為，你的謀劃太冒險了，絕非上策！”

　　“你！”江辰客氣的話差點出口，結(jié)果鬧個紅臉，真想奚落法正兩句，你是煮熟了的鴨子，嘴還是硬啊。

　　“士元你是從何處學來制造這東西的？”劉備卻不讓法正多說，問江辰道，“拋石機叫著未免有些不夠響亮，它就沒有個更威武點的名字嗎？”

　　“這是襄陽炮，又叫回回……”江辰脫口而出，但立刻覺悟，現(xiàn)在是三國年間，“回回炮”是蒙元攻打南宋用的工具嘛，忙改口，“……回想起在襄陽時，臣曾看過的一本古書，墨家記載了這東西……”

　　“好名字！襄陽炮，”劉備激動道，“襄陽現(xiàn)在由曹仁鎮(zhèn)守著，咱們?nèi)×耸竦?，就用這種東西再取襄陽！看他怎么破！就叫襄陽炮好了！”

　　“主公英明！”好幾個文官立刻附和。

　　“哎——”但智士彭羕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白白胖胖一貫和氣的他，突然冒起了風涼話：“但不管怎么說糧草燒了還是可惜啊，那可是錢財呢，他說要燒糧就必須要燒，如果是要其他的……”

　　劉備表情瞬間變化。聲音雖嘈雜，但白胖子的話江辰也聽見了，他忙大聲喊著辯解，“主公！大家你們都看看，拋石車雖然厲害，但它固定不能動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若在此刻城內(nèi)還能派出騎兵的話，那我們的裝置很容易就被毀掉了！所以我要拋磚引玉殺張任，那是無奈之舉！”

　　“嗯。”劉備對彭羕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這個了。但是為什么沒有斥責他，江辰心里還是有點不太服氣。

　　“轟??！”那邊一聲特別大的巨響，讓眾人都拋開爭論，甩臉看去，原來雒城的左邊的城樓被石頭生生給砸塌了，可憐在里面守衛(wèi)、開弓放箭的人難逃活命。攻城的隊伍借這個機會，前鋒已經(jīng)有上了城的，在城墻上和敵軍展開了白刃血戰(zhàn)。戰(zhàn)況雖然慘烈，但誰都看得出，城破已經(jīng)是必然的結(jié)果了。

　　“快看那里！雒城的城門終于給撞開了！”又有人驚叫了，文官們只恨脖子沒有長頸鹿那么長，能高瞻遠矚，能看清楚一切，隨著“轟！”又是一聲巨響，戰(zhàn)場上發(fā)出巨大的歡呼聲：“城破啦！城破啦！”

　　誰都相信，城門一破，勝利就在招手?。?

　　“蒼啷！”劉備驚喜交加，抽出寶劍，他果斷的發(fā)號施令：“進城，進城！全都給我沖！”

　　陳到在高處趕緊揮動旗號，指揮三軍，三萬人全上，整個戰(zhàn)場都要沸騰了！可哪想到，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當兒，劉循帶領著剩余的人組成了敢死軍，竟然用人的肉體墊、用滾木等等雜物堆積，把沖進城的少數(shù)人給殺了回來后，竟把破爛的城門又關上了！沒錯！城門就這樣，眼睜睜的又關上了！

　　“咣當！”隨著這聲城門關閉的巨響，高處的江辰，徹底的呆了：“敵軍竟還可以這樣，如此的頑強！”

　　“完了！”有人低聲這么說。江辰眼前直發(fā)黑：“千算萬算，低估了城內(nèi)人的頑強！今天不勝，那明天后天將更難，再拖個兩三天的，士氣崩潰了，到時候我軍將不戰(zhàn)自?。∥覍⒊蔀闅v史的罪人！這怎么可能？我賭輸了？！”

　　突然間，城上又見到有大火的光亮，卻是有人在里面高呼：“了不得啦！有人叛變了??！殺?。　?

　　“不會吧！還能有轉(zhuǎn)機？”江辰恨不得要跳起來！這真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結(jié)局。

　　江辰不顧一切的奪過劉備手里的寶劍大喊：“沖！后退者斬，先破城者重重有賞賜！”

　　江辰竟替代劉備直接發(fā)號施令：第一個破城門的，不管是誰都賞黃金百斤，官職直升五級！

　　“沖?。　睂⒘顐飨氯ズ?，這邊的軍隊又發(fā)動了數(shù)次的沖鋒。到了后來，各路領兵的將領全都不顧自己的大旗了，什么黃忠、卓膺、李嚴、吳懿、劉封等等，全都加入了沖鋒隊伍去攻擊城門，大將當小兵卒子使！

　　劉備在后面咂舌：士元你讓我上哪兒找那么多黃金去？官升五級？？我才幾級??！你瘋了？！

　　什么叫重賞下有勇夫？就連指揮拋石機隊伍的魏延、白耳軍護衛(wèi)劉備的陳到，都加入了拿刀劍砍城門的行列！

　　第一個破城的人，讓江辰感到意外：竟然是誘來張任的小將吳蘭！他太幸運了，不知是怎么進去的撿了個漏！

　　江辰卻在想另一件事：誰悄然策反的城里的人呢？不是我，那擅于使用反間計的又舍法正其誰？入川來這家伙在劉備手下長袖善舞，憑著一付伶牙俐齒和一肚子墨水，說服對手投降、敵人內(nèi)訌這樣的事情舉不勝舉了，這次不用說也是他悄悄出的力？幸虧他不是我徹底的敵人！看來我需要的可能是……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