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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被割舍的初戀

小說:木匠作者:田園將蕪時間:2020-12-17 17:20:12

  四里八鄉(xiāng),提起大虎,可能沒有多少人知道,提起‘小木匠’知道的人就多了,上大虎家來提親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看到遠道而來提親的人,父親高興的不得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這么有出息,學徒回來兩年,就喜事不斷,讓他在沙峪村父老鄉(xiāng)親面前掙足了面子。

  一天晚上,當大虎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屁股還沒坐穩(wěn),父親就把媒人提親的消息,告訴了大虎,他以為,聽到這個消息,大虎會很高興,卻沒想到大虎不但沒高興,反而還一本正經的委托父親謝絕那些前來提親的人的好意,父親納悶了,兒子這是哪里出了問題,在沙峪村,十七八歲就說媒的小伙子不新鮮,就連金昌元都知道早早的就有童養(yǎng)媳,更何況現在大虎,又有手藝又能掙錢,何不趁早,在眾提親中選擇一個好姑娘做媳婦,大虎看出了父親的疑惑,他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盤托出:

  “爸,我想趁著年輕多干幾年,說媳婦的事,現在還不能考慮,有些話,我還沒有機會跟您說,在我學徒期滿離開師父家的時候,我就跟師父師母家承諾過,要好好的照顧他們,現在對我來說,是要照顧兩個家庭,而我現在的拼命努力,就是要實現自己的承諾,讓兩個家庭都能過上好日子,現在,我還沒有積累,這個時候說媳婦為時過早,換句話說,我有責任照顧兩個家庭,而未來的媳婦沒有,我不能拖累別人,我要踏踏實實多干幾年,到時候準能給您娶個滿意的兒媳婦?!?

  “大虎,沒想到,你心里裝著這么多事,都怪爸粗心,你說到要照顧師父師母的事情,我是一百個贊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人就應該這樣,我是光顧著在鄉(xiāng)親們面前有面子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么著吧,就照你的意思,明天我就找個借口推掉那些提親的人,你今后有什么事就說出來,大家一塊想辦法,別總一個人扛著?!备赣H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然而,這個事情過去沒多久,一個本村姑娘的出現打破了大虎給自己預定的目標。

  這個姑娘叫梅子,說起梅子,在村里倒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姑娘,可提起梅子的哥哥韓三,那就是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了,正是當年,他帶大虎兄弟去煤窯,后來又見死不救,致使金昌元落下殘疾。

  大虎和梅子是從小一起玩大的,在大虎的印象里,梅子就像個假小子,登高爬樹的速度讓一般男孩子都甘拜下風,大虎從沒把梅子和姑娘聯系到一塊過,自從大虎外出學徒以后,倆個人就沒見過面,大虎也壓根沒想起過梅子。

  可流水無情,落花有意,自從大虎學徒回來以后,梅子就對大虎產生了男女之情,當大虎早上背著工具箱,去外村干活的時候,梅子總是早早的就在大虎的必經之路村口的老槐樹后,等著大虎走過去,一直目送到大虎的背影完全消失,梅子才失落的自己回家,每天如此,而梅子所做的這一切,大虎卻一點沒有察覺。

  梅子比大虎大一歲,年方十八,‘女大一,抱金雞’,這是村里媳婦常說的祝福話,梅子隱約覺得,她跟大虎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對,梅子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認定,就是感覺。

  那天,大虎學徒期滿,回家路過梅子家,梅子正好要出門,跟大虎打了個照面,大虎沒有認出梅子,也沒有跟梅子打招呼就從家門過去了,而梅子一眼就認出了大虎,要是放在從前,以梅子男孩子的性格,一定會大聲喊出大虎的名字,然后聊上幾句,可是梅子沒有這樣做,她先是臉漲得通紅,心跳的特別快,然后就跑回了院子,梅子的這種反常舉動,應該就是對大虎動心了。

  再說大虎,才走了三年,竟然沒有認出梅子,這也說得通,‘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眼前的梅子,絕不是三年前的梅子了,身上沒有了假小子的‘野性’,多了女人的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媒人踏破了梅子家的門檻,可梅子就是三個字‘看不上’,愁得梅子媽一天到晚唉聲嘆氣,沒有一點轍,姑娘大了,罵,罵不得,打,打不得。

  梅子按照自己的方式喜歡著大虎。

  幾個月過去了,梅子有點沉不住氣了,她決定不做幕后戀人,她要光明正大的向大虎表示自己愛,哪怕是遭到拒絕,也總比沒有結果要好。

  晚上,梅子趁母親睡覺的功夫,把家里攢下的舍不得吃的雞蛋偷偷的煮了好幾個,她用手絹包好,藏在自己的被窩里,第二天一早,梅子估摸大虎外出的時間到了,她先來到村口的老槐樹下,這次她不是躲在樹后面,而是站在樹前面,等大虎走近了,梅子沖著大虎叫了一聲:

  “大虎,我是梅子?!?

  “梅子?要不是你自報家門,我還真不敢認你,這一大早忽冷的,你站這干什么?”大虎見梅子突然出現,有些吃驚。

  “我煮了幾個雞蛋,想趕早送給你,還熱乎呢?!泵纷訌囊露道锬贸隽巳齻€雞蛋遞給了大虎。

  “好端端的,干嘛給我雞蛋吃?我不要,還是留給你自己吃吧?!贝蠡⒂职央u蛋還給了梅子。

  看見大虎還完雞蛋,就要往山下走,梅子不想錯過向大虎表白的機會,她放下了姑娘的矜持,鼓足勇氣,向大虎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沒想到,梅子的大膽表白,把毫無思想準備的大虎給嚇著了,他背著工具箱,撒丫子就跑的不見了蹤影,梅子傻傻的站在原地,她猜不透,大虎的溜走,是沒看上自己,還是自己表白的太突然,讓大虎不知道做何回應。

  梅子回到家里來回琢磨,最終,她還是相信第二種猜測,梅子決定,利用晚上大虎收工的機會,聽聽大虎的真實想法,哪怕是自己不愿聽到的結果。

  大虎背著工具箱,一路小跑來到雇主家,如果沒有早上梅子表白這茬,進雇主家就會二話不說干開了,可是今天,大虎看著木活卻發(fā)起了呆,拿起刨子不對勁,又拿起了鑿子還是不對勁,大虎還從沒像今天亂了方寸過,為了防止亂中出錯,大虎干脆就坐在院子里,讓自己沉靜下來想個明白。

  梅子的突然表白,打亂了大虎的計劃,大虎也知道,很多事情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可這種變化,讓大虎有點力所不及。

  想到梅子,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若不是真的看上了自己,也不會主動向自己表白,大虎想起三年前,梅子還是個沒長開的小姑娘,如今,已成了知道求愛的大姑娘了,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大虎在心里問自己,如果沒有對師父一家的承諾,如果不是自己給自己預定的目標太過遙遠,單就梅子這個人,他會不會答應梅子的求愛?大虎的答案是,會的。

  因為梅子心地善良,大虎是認可的,在大虎的心目中,將要和他共同生活的人,首選的條件,就是要心地善良,這點到什么時候也不會變,更何況現在梅子的外表,也是無可挑剔的,但這只是刨去了壓在大虎身上的責任的假設。

  如果面對現實,大虎就必須站在梅子的位置上考慮,梅子找大虎原本是想過上好日子,而大虎帶給梅子的,是要額外負擔兩個家庭的生活,這條路是大虎自己心甘情愿選的,無怨言可講,可對梅子來說是不公平的,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為什么要額外的承擔這樣的負擔?難道就是因為看上了自己,就應該付出代價?經過反反復復的思考,大虎決定,還是拒絕梅子的求愛,找個時間把話跟梅子說清楚。

  為了把白天落下的活補回來,大虎收工比較晚。

  回村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還刮起了風,冷風順著大虎的領口吹進了胸口,感覺涼颼颼的,大虎從工具箱里拿出了白天擦汗用的手巾,把領口圍了個嚴實,大虎頓感胸口暖和多了,他加快了腳步,想趕快到家喝上母親熬得滾燙的小米粥,然后鉆進被窩,美美的睡上一覺。

  就在大虎,邊想邊低頭趕路的時候,路邊,突然竄出個人擋住了大虎的去路,大虎以為,遇見了劫匪,他下意識的把手伸向工具箱,要拿出斧子防身,那人的一個笑聲,把大虎弄得是哭笑不得。

  原來,梅子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大虎收工的路上截住大虎,讓大虎把話說明了,這點上,梅子和大虎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但讓大虎沒料到的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梅子會出現在這里,梅子告訴大虎,自己是個有事憋不住的人,既然這層窗戶紙,已經給捅破了,就想知道結果。

  看著梅子說話時身體直打冷戰(zhàn),大虎心疼的問梅子,在這里等了多長時間,梅子告訴大虎,因為不想錯過大虎,天還亮著就躲到附近的山溝里,一直等到現在,盡管大虎還沒有告訴梅子他的真實想法,但作為男人,看到這么冷的天,一個姑娘家在這一呆就是幾個鐘頭,不要說是梅子,就是大老爺們也受不了。

  大虎把自己的夾襖脫下來,給梅子披上,等梅子的身體暖和過來之后,大虎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兩個人坐下,大虎把自己不能接受梅子求愛的緣由,告訴了梅子,大虎本以為,這個理由,足以把梅子嚇到,從而打消她對自己的追求,沒成想,聽了大虎說的理由,梅子更堅定了追求大虎的決心。

  她向大虎表示,她喜歡的人,就是應該知恩圖報,她表示,不但支持大虎孝敬師父師母,自己還要幫著他,照顧好兩個家庭,梅子的表態(tài),讓大虎刮目相看,兩個人不自覺的擁抱在了一起。

  梅子的喜形于色,還是讓梅子的母親看出了破綻,她推定,梅子肯定是有了心上人了,母親從梅子有可能接觸到的村里的男孩子,都過濾了一遍,年歲相當的就那么幾個,也沒見梅子跟哪個親近過,梅子媽突然想到,回村不久的大虎,可一想也不對,她從沒見梅子和大虎單獨在一起過,梅子媽想的頭都大了,干脆,她要在晚上親自問問梅子本人。

  梅子母親來到梅子的屋里,開門見山的問起梅子的個人問題,梅子開始矢口否認,母親借口要答應媒人提親套出梅子的實話,梅子經不起母親的一再追問,坦白了她和大虎開始交往的事實。

  梅子母親在印證了自己的判斷以后,沉默了,打心里說,大虎是梅子媽看著長大的,梅子媽也看重大虎為人誠實正直有孝心,按理說,大虎能做韓家的姑爺,也是韓家的福氣,可發(fā)生在幾年前的一幕,又讓梅子媽不得不做出讓梅子放棄與大虎交往的決定。

  梅子媽告訴梅子,這樁婚事不會被家族認可,長痛不如短痛,必須與大虎斷絕來往,否則會害了倆個人,加重兩個家族的恩怨,母親的表態(tài),讓梅子非常氣憤,她質問母親,她和大虎相愛是她和大虎倆個人的私事,跟家族有什么關系?梅子媽提醒梅子,幾年前,因為哥哥對金昌元冷漠無情,致使金昌元落下殘疾,當年,金昌元父親來韓家興師問罪的事情,梅子不以為然的回答母親,那又怎樣?

  母親回憶到,金昌元父親臨走時甩下的那句話‘從此金韓兩家不在來往’,至今都影響著金韓兩家的交往,孩子們可能忘性大,早就不把金昌元父親的話當真了,可是,族里的長輩們,卻一直記著。

  幾年來,金韓兩家婚喪嫁娶的大事,都不見兩家人到場祝福,可見,矛盾難與化解,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兩個家族的人知道了這件事,老韓家這邊還好說一些,畢竟是韓三不仁在先,可老金家那邊,肯定是極力反對的,相當于在金氏家族投放了一顆炸彈。

  梅子聽著母親聳人聽聞的分析,卻一點不往心里去,她告訴母親,哥哥做的孽應該由他自己承擔,不能因為哥哥的事情,妨礙自己追求幸福,梅子還告訴母親,當年,大虎也是哥哥的受害者,可是,大虎并沒有因為哥哥的事情拒絕自己的求愛,梅子讓媽媽放心,只要她和大虎真心相愛,兩家的矛盾終究能夠化解,梅子媽看梅子如此執(zhí)拗,繼續(xù)勸說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只好由著她。

  梅子的想法簡單,做法也簡單。

  在沒有告知大虎的情況下,梅子只身來到大虎家,一進門就幫著大虎媽干這干那的,這讓大虎媽感到很尷尬,攆不是,不攆也不是,更讓大虎媽不解的是,一個姑娘家,主動來家干活,沖的是什么?

  晚上,大虎媽把白天梅子來家干活的事情告訴了大虎,大虎媽是想看看大虎的反應,沒想到,一提到梅子,大虎的表情就開始不自然,還有意的回避這個話題,大虎媽心里多少有點數了,與梅子媽有所不同的是,大虎媽沒有直接跟大虎挑明,他和梅子交往的厲害關系,而是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老伴。

  金光正聽了老伴的猜測,以他的經驗推定,大虎和梅子肯定是交往了,交往到什么程度,他還猜不到,但從梅子高調的做法看,兩個孩子已經捅開了窗戶紙,把話挑明了,不然,梅子不會主動來家。

  此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沖上了金光正的頭,家族的人肯定不會同意倆孩子交往,特別是金昌元父親,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況且,很多長輩都還健在,他們都見證了當年兩家人絕交的場面,在這種背景下,倆孩子的交往可就不是他們倆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在金光正看來,家族的利益是第一位的。

  金光正跟老伴商量,盡快跟大虎把事情挑明,要大虎斷絕和梅子交往,為了讓梅子斷了和大虎交往,恢復兩家平靜的生活,金光正準備托媒人給大虎說親。

  大虎媽也覺得老伴說的有道理,這種事情還是快刀斬亂麻,不能猶豫。

  就在大虎的父母覺得大虎和梅子的事情,他們能夠搞定的時候,當天下午,金昌元父親,就領著金氏家族十幾個老哥們,來到大虎家。

  一進門,就直截了當的說,大虎和梅子的交往,已經在村里傳開了,這讓老金家的臉面沒地方擱,還說,韓家明擺著是欺負了金家,而大虎還要娶仇家的姑娘,這是金氏家族決不能允許的,他們今天來,就是要金光正一句話,是要金氏家族,還是要梅子,要金氏家族,就要大虎斷絕和梅子的交往,堅持娶梅子,就放棄金氏家族,從此,在金氏家族的族譜上抹掉金光正和其子孫的名字,孰重孰輕,要金光正給予明確答復。

  面對金氏家族弟兄的強硬態(tài)度,金光正別無選擇,站在金氏家族的立場,他理解金氏家族弟兄的憤怒情緒,特別是金昌元父親,換位思考,如果落下殘疾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面對韓三的絕情,可能也會這樣做。

  可是作為父親,他又心疼大虎,幾年來,大虎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從沒見大虎抱怨過,如今,可輪到大虎為自己做主了,卻又遇到家族弟兄的聲討,見金光正遲遲不表態(tài),金昌元父親有些急躁,他斥責金光正,不配做金氏家族的人,金昌元父親的這句話,把金光正的心徹底打入了冷宮。

  金光正的心跳開始加快,手腳開始發(fā)麻,整個人癱軟下來,屁股從凳子一下子滑到了地上,老伴見狀,趕緊上前把金光正拉起來,幾個弟兄也幫忙把金光正弄到了炕上,老伴清楚,金氏家族的弟兄再這樣逼宮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此時,依照老規(guī)矩,原本沒有資格參與金氏家族意見的大虎母親,冒家族之大不為,大膽的代替老伴做出了答復,答應金氏家族弟兄的要求,大虎斷絕與梅子的交往。

  大虎媽的表態(tài),滿足了金氏家族弟兄的要求,他們陸續(xù)的離開了大虎家。

  大虎母親趕緊招呼大龍去請郎中,這時的金光正,一口痰堵在嗓子口,咳出不來,呼吸急促,眼睛發(fā)直,嘴唇發(fā)紫,把大虎媽急的摟著老伴大哭,幸好郎中趕到了,從藥箱里取出了藥面,用溫水沖完喂金光正喝下去,金光正才慢慢的緩了過來,金光正醒過來的第一件事,還惦記著家族弟兄要他答復的事情,老伴告訴金光正,沒事了,都走了。

  干了一天的活,大虎的腰累的有些發(fā)酸,他想早點回家歇歇,走到村口,看見梅子在等他,梅子拉著大虎在路旁的石頭上坐下,想跟大虎說說貼己話,可是大虎,總感覺心里不踏實,好像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他拉起梅子推說自己太累了,改日再聊,他和梅子一同進了村子,在和梅子要分開的時候,正好被送郎中的大龍看見了,大龍用埋怨的口氣跟大虎說,你們倆還挺美的,可是父親差點給你們害死了。

  聽了大龍的話,大虎趕緊跑回家里,推開門,看到父親閉著眼躺在炕上,臉色非常難看,母親坐在父親身旁照顧著,大虎詢問母親,家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母親擺手示意,要他別吭聲,然后拉著大虎走到院子的犄角。

  母親小聲的跟大虎敘述了下午家里發(fā)生的事情,也把自己代替父親對金氏家族兄弟的承諾說了,母親的話,把大虎震驚到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梅子的事情,會驚動整個金氏家族,甚至差點導致父親沒命。

  在韓三家發(fā)生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大虎的想法是,這件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談忘掉,所以當梅子向他表白的時候,他并沒有因為幾年前的事情,而影響自己的選擇,現在得知,母親已經在父親快要沒命的情況下,為自己做了放棄梅子的選擇。

  盡管不能接受母親的決定,但大虎還能說什么,他能怨母親嗎?母親是為了救父親的命,不得已而為之,他能怨金氏家族的長輩們嗎?他們是放不下對韓三的仇恨,而她和梅子不過是這場斗爭的犧牲品,他能怨梅子不該跟自己表白嗎?梅子不過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站在不同人的立場,每個人都沒有錯。

  大虎安慰母親回屋休息,自己則站在院子里梳理著思緒,他想了很多彌補的辦法,比如,挨家挨戶的去求金氏家族的長輩們,讓他們成全自己和梅子的婚事,如果不成,最后的辦法是,帶著梅子離開沙峪村,大虎的腦子不停的想著。

  這時,外面刮起了涼風,再加上干了一天的活,到現在還沒有吃上一口飯,大虎頓時覺得,從心里往外冷,頭也開始發(fā)昏,不得不中斷思緒。

  回到了屋里,他蒙上一床被子就躺下了,母親叫他吃飯,他沒有回應。

  可是,從里到外的冷,并沒有因為一床被子而有絲毫的改善,大虎又把母親新做的一床被子加蓋在身上,情況還是沒有改善,大龍進屋后,看見蜷縮在被窩里打哆嗦的哥哥,他趕緊喊母親,母親用手摸了大虎的頭,滾燙滾燙的,母親趕緊去廚房,做了姜絲水,大虎趁熱喝下,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了后的大虎,腦袋還是蒙蒙的,渾身沒有勁,想到昨天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心里亂亂的,母親給大虎做了早飯,大虎草草的吃完以后,就背著工具箱出門了,母親以為,大虎這是強撐身子又去雇主家干活了,實際上,大虎是到村里的學堂找張先生了,他想把昨天家里發(fā)生的事情說給張先生聽,也好讓張先生給他指一條明路,在大虎的認知里,他遇到了難事,過去是爺爺開導,現在是張先生開導。

  見到先生,就像見到了當年的爺爺一樣,大虎迫不及待的把發(fā)生在他和梅子身上的困惑,說給先生聽,先生坐在大虎旁邊不動聲色的耐心的傾聽著,等大虎把事情表述完以后,張先生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發(fā)表了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大虎,你今年才十七歲,就遇到了人生的難題擇偶問題,我是過來人,我把我的經歷講給你聽,可能會從另一個角度幫助你理性的分析,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任何事情,見仁見智,不能完全照搬?!?

  “先生,我現在,就需要有人開導,您接著說?!?

  “人們常說,自己的命運,要靠自己來掌握,這句話聽上去,一點錯也沒有,可是回到現實生活中,有多少人能夠做到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呢?不能說沒有,太少了。我們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都不同程度的肩負著各種責任,包括為父母、為家庭、為社會、為他人,成了家以后還要為孩子,這是什么?這叫責任,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責任?難道談戀愛,也跟責任有關系嗎?”

  “當然,從你講述的情況看,表面上是你和梅子倆個人的事,但由于我們的責任所在,你和梅子的事,就演變成了兩個家庭乃至兩個家族的事,這是個永遠的難題,除非你放棄責任,平心而論,你能做得到嗎?”

  “我如果能做到,就不至于這么的苦惱了?!?

  “說的就是,拿我來說吧,我在省城念師范的時候和同校的一個女生相愛了,她是個品學兼優(yōu)的好姑娘,我們兩個情投意合,晚上,我倆坐在操場上對著滿天的星星,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總是閑時間過的太快,同學們都挺羨慕我們的愛情,我倆曾商量好,畢業(yè)后去一個小鎮(zhèn),辦一所屬于我倆的學堂,教書育人,了此一生?!?

  “可真讓人羨慕??!”

  “可是,我父母在我小的時候給我定下了娃娃親,所以,他們對我自由戀愛拼命阻撓,母親以死相逼,我頂住壓力,堅守我們的愛情,就在我們畢業(yè)典禮上,父親帶著叔叔伯伯到學校,強行把我?guī)Щ亓思?,還逼迫那個女生不再跟我聯系,回到家后,父母和家族的長輩硬逼我跟娃娃親成親,我死活不肯,幾次逃跑未果,為了防止我再次跑掉,父母把我反鎖在屋里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我經歷了人生最艱難的選擇,母親尋死覓活,父親開始酗酒,整個家庭脫離了正常的生活軌道,我最終沒能抵過父母的壓力,隨了父母的愿,娶了娃娃親?!?

  “先生,那個女生后來怎樣啦?”

  “后來我聽說,在我被鎖在屋里的那段時間,我的女朋友曾幾次來家找我,都被父母擋回去了,事情過去幾年后,我從同學那得知,她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去了外省的一所學校當老師,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太遺憾了。”

  “大虎,我那個時候,比你還大幾歲,按理說,應當有解決自己個人問題的能力,為什么還會違心的做事呢,我?guī)е笥堰h走高飛,不就解決問題了嗎?可是,你想過沒有,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丟下年邁的父母,是不是也算不孝,那樣得來的幸福,我會過得踏實嗎?我想,這世上,與咱倆相似經歷的人一定不少,我相信,最終他們和我們一樣,不能選擇自己的生活?!?

  “除了分手,難道我和梅子沒有更好的出路嗎?”

  “大虎,有很多事情,當我們把握不了的時候,就要學會放手,或許對家人、對女友都好,但有一點,不管你做出什么決定,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責任還是要擔當的,當我們有所失的時候,就全當是為了含辛茹苦把我們養(yǎng)大的父母,想到這,你就沒什么怨氣了?!?

  “先生,在聽您講您的經歷以前,我一直在糾結,認為生活對我不公平,聽了您的經歷以后,讓我明白了許多,人活在世上,每個人都會面臨許多的,無奈的選擇,我和梅子的事情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如果我做不到放棄責任,就要為父母、家人和家族著想,不要讓他們陷入一場,永無休止的戰(zhàn)爭?!贝蠡⒃囍炎约旱睦斫庹f出來。

  “大虎,你現在還年輕,隨著以后生活閱歷的增加,你會理解更多的東西,也會提高處理和解決問題的能力,你和梅子的事情,我倒是建議你,盡快的抽個時間,跟梅子做一次長談,把厲害關系分析透了,我相信,你們倆個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睆埾壬o大虎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先生,我聽您的,今天,最晚明天,我就找梅子談。”大虎接受了先生的建議。

  “大虎,再過一個月,我就要離開學堂了,今后你有什么事情,就到家里來找我,我們倆個是忘年交,有共同語言,我挺看好你,也真誠的希望你盡快處理好你個人的事情,在未來的生活中,不斷學習,不斷進步,遇事多問幾個為什么?!毕壬鷮Υ蠡⑻岢隽讼M?。

  “先生,我記下了?!?

  大虎在回答先生的時候,眼淚差點要掉下來,先生剛給自己排解完心中的郁悶,就告訴自己他要離開村這里,大虎一時難于接受,他不知道,以后心里再有過不去的坎還會跟誰去訴說,但他清楚,人總是要成長的,就像小的時候,爺爺是他的天,可等爺爺走了,他自己也會慢慢的學會生活,但是,先生傳授自己的做人的道理,是終身受益的,大虎提議,利用今天難得的機會,用自己的方式為先生送行。

  大虎跑回家,把父親存放的酒和紙墨筆硯,拿到學堂的操場上,倆個人邊喝酒邊寫對聯,一直到太陽落山。

  第二天一早,大虎照舊背著工具外出干活,梅子也像往常一樣在村口等著大虎,大虎想約梅子晚上談,還沒等大虎要約,梅子竟先哭了起來,在梅子邊哭邊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中,大虎得知,前天在自己家發(fā)生的事情,早已傳到了梅子的耳朵里,梅子的母親,也力勸梅子和大虎分開,并已著手為梅子說親,大虎見梅子哭的傷心,知道現在跟梅子談話,時機不太對,他勸梅子先回家,約好,晚上在學堂的操場上見面談。

  晚上,大虎和梅子如約來到學堂的操場上,大虎把前天家里發(fā)生的事情詳細的跟梅子敘述了一遍,梅子聽了以后又開始哭,大虎本來是想試著勸梅子先冷靜一段時間,再談倆個人的事情,可梅子只管哭,大虎只好先安慰梅子,梅子在大虎的懷里,哭了好長時間,大虎不斷用手撫摸著梅子的后背來穩(wěn)定梅子的情緒。

  自從金氏家族的長輩,大鬧了大虎家以后,金昌元父親就對大虎媽的承諾有些信不過,他只會了家族的人,留意大虎和梅子的舉動。

  今天上午就有人報信,說早上看見梅子和大虎在村口約會,金昌元父親認為,大虎的行為是沒有遵守承諾,是對金氏家族長輩的不尊重,為了抓個現行,這次,金昌元父親沒有直接去大虎家里逼宮,而是派人悄悄的跟蹤了大虎,當大虎吃完晚飯,去學堂跟梅子見面的時候,金昌元父親集中了金氏家族的長輩,也到了學堂操場附近埋伏起來,就在梅子投入大虎懷里哭的時候,金氏家族的長輩們出現了,而這一切大虎和梅子渾然不知,隨著金昌元父親的一聲大喊,這場鬧劇的序幕拉開了:

  “你們倆個逆子,竟然不顧家族的反對,跑到這里摟摟抱抱,膽子也忒大了!”

  大虎被金昌元父親的大喊嚇了一跳,他定神一看,好家伙,猶如天兵天將,眼前站著的,是以金昌元父親為首的金氏家族十幾個長輩,只見他們,個個怒目圓睜,好像大虎和梅子就是他們的獵物一般,面對這陣勢,大虎一個男孩子還能挺得住,梅子一個姑娘哪里挺得住,她被嚇得癱軟在地上,始終沒敢抬頭。

  這個時候,金昌元父親提議,要把梅子的父母找來,要讓他們在眾人面前,見證自己的女兒與大虎私會的場面,他的這個提議,立即遭到大虎的反對,他告訴在場的長輩,約會梅子,是自己的行為,不關梅子的事,要打要罰沖著自己來,不要牽扯到梅子父母。

  遺憾的是,現場,沒有一個人肯聽大虎的解釋,慌亂之中,金家的一個長輩去梅子家告知了,接下來場面變得失控了。僅一會的功夫,不但梅子的父母,就連生病的大虎父親,不少鄉(xiāng)親,都聞訊趕到現場,大虎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梅子父母趕到后,看見梅子蹲在眾人之中,大虎站在旁邊,就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面對金氏家族弟兄的眼神,梅子父親一個受自己兒子連累的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臉掛不住了,他從地上,抄起一根木棍就朝梅子身上亂抽,梅子被打的在地上打滾,梅子媽心疼自己的女兒,想從自己男人手里奪過木棍,卻被男人推到在地。

  這個時候,大虎也顧不得長幼有序了,他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把把梅子父親推到在地,并奪過手中的木棍,就在大虎制服梅子父親的同時,梅子媽拉起躺在地上的梅子就往家跑,看見梅子母女走了,梅子父親當著眾人也發(fā)起了狠話,從今往后,梅子就是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也不會嫁給大虎。

  梅子父親的狠話,給金氏家族的長輩們,又上了一道保險,他們滿意了,目的達到了,人也散了。

  此時,大虎整個人都木了,他本能的走過去攙著父親就往家走。

  接下來的幾天,大虎高燒不退,嘴里不停的說著胡話,連續(xù)喝了郎中開的中藥,仍不見好轉,郎中的診斷是急火攻心,母親日夜守在大虎身邊。

  梅子回家以后,就跟中了魔怔一樣,茶不思,飯不想,整天對著房頂流眼淚,幾天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圈,父母擔心照此下去,梅子小命都沒得保,于是,他們想起了之前來家提親的鄰村的小裁縫,這個人憨厚老實,又會手藝,比梅子大一歲,要說有哪點不稱心,就是個子矮了點,人還是靠得住的。

  當父母把跟裁縫定親的事情,跟梅子說的時候,梅子不說話,一個勁的搖頭,哭,可是,梅子的父母狠下了心,他們覺得,只有盡快找個人家嫁了,她和大虎的事才能徹底斷了,金韓兩家的戰(zhàn)爭才能平息。

  梅子傻傻的躺在屋里,滿腦子想的都是大虎,也許,初戀的人,愛之真,情之切。

  盡管梅子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但一種愛的信念支撐著梅子,在夜色的掩護下,梅子偷偷的溜出了家門,他踉踉蹌蹌的走到大虎家,此時,大虎正在高燒不退,嘴里說著夢話。

  梅子剛想敲大虎家的門,就聽見大虎母親和父親的對話:

  “老頭子,我總覺著咱家的大虎可憐,你說,從大虎記事以來,他享過一天福嗎?他和大龍都是咱們的孩子,可大虎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現在好不容易他有機會為自己想了,好嘛,家族的長輩又出來干預,你說,這叫什么事呀?”

  “你以為我不心疼大虎?跟你說,我這心里頭跟明鏡似的,家族的長輩們也只考慮了他們的想法,哪個站在咱們大虎身上考慮啦?不過,咱們畢竟是老金家的人,不站在老金家的立場上,還能怎樣?”

  “可就苦了我大虎啦!”

  “不過,事分兩頭說,你說當年你生下大虎那年,咱家老爺子為了大虎的健康成長,把老金家的祖墳都遷了,人家老哥幾個,不是也同意了嗎?咱們也不能忘了他們的好吧?”

  “那是不能忘,可是…”

  “你也別可是了,梅子這姑娘不錯,可是跟咱大虎有緣無分那,眼下,大虎為了這件事,已經好幾天昏迷不醒,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咱家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呀!”

  不知是父母的話觸動了大虎的那根神經,他在昏迷中竟斷斷續(xù)續(xù)的自說自話起來:

  “梅子,梅子,都怨我,我沒本事,給不了你幸福,梅子…?!?

  梅子在大虎家的窗戶外面,把大虎父母和大虎昏迷時說的話聽的真真的,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梅子下決心,要離開大虎,他不愿看到大虎加在家族和她之間為難,再者說,大虎是家里的頂梁柱,又是師父的干兒子,如果因為和自己的事情倒了下去,那還真應了他父親的話,他們的家真就沒法過了。

  梅子覺得,一個女人,一輩子有一個真心愛過自己的,已經很滿足了,愛到了極致就懂得放手,至于以后,自己的命運自己承受就好了。

  想到這里,梅子又回到了家,當梅子重新躺在炕上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身體比出去之前輕松多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也出現在梅子的腦海里,我要帶著大虎的愛,去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絕對家族的干擾,而且,她的身心永遠為大虎保留。

  想著,想著,梅子去院子里找了根繩子,回到屋里以后,開始對著鏡子打扮一番,她拿了張紅紙,用嘴唇抿了抿,嘴唇變得紅潤了,又用梳子沾了點水,把前面的頭簾梳了梳,奇怪的是,面對接下來選擇的死亡,梅子竟沒有一點恐懼,反而還沖著鏡子笑了笑。

  沒有人知道,此時,梅子的笑,是無奈的笑,是苦澀的笑,是對拆散他們戀愛的家族勢力的嘲笑,還是對大虎的笑。

  沒有猶豫,梅子搬了凳子,蹬了上去,當她用力踹開凳子的那瞬間,她最后想的是,要陰陽兩隔了,梅子沒有意識了,她的身體也飄了起來。

  凳子倒了,發(fā)出了聲音,讓母親感覺不對,她跑到梅子的屋里,看到了她不愿看到的一幕。

  母親失了聲的大叫,把家人招了過來,父親把梅子抱了下來,解開了套在梅子脖子上的繩子,母親摸了梅子鼻子,發(fā)現還有微弱的呼吸,她把梅子放平,不停的呼喚著梅子的名字,終于,梅子睜開了眼睛。

  看到家人都圍在自己的身邊,梅子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們?yōu)槭裁匆任已?!我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看著為了愛尋了短見的女兒,梅子母親再也顧不得什么家族啊,恩怨啊,她起身奔了金昌元的家,她要央求金昌元父親,忘了過去的恩怨,成全兩個相愛的孩子。

  梅子母親想錯了,金昌元父親把害兒子殘疾的韓三的仇恨轉嫁到了梅子和大虎身上,這個執(zhí)拗的恨,恐怕一輩子也難改變和忘記。

  梅子媽深更半夜的敲開了金昌元家的門,一進門,梅子母親就把梅子上吊尋短見的事情告訴了金昌元的父親,金昌元父親聽說梅子尋了短見,趕緊追問,情況怎樣,梅子媽說,已經活過來了,金昌元父親松了一口氣。

  金昌元父親讓梅子母親坐下說話,兩個人談話的氣氛還是有里有面的,語氣也相對溫和,但是,在這種表象之下,藏著的是金昌元父親認死理的執(zhí)拗性格,梅子媽該說的說了,該求得也求了,見金昌元父親并沒有給出答案,梅子母親回到了家里。

  梅子知道,剛才母親一定是去了金昌元家,她拉著母親坐下,心平氣和的跟母親說:

  “媽,是我這個女兒不孝,應該是孝順您的時候,反倒讓您為我操心,我知道您是為了我才去找金昌元父親的,何必呢,經過這么一出,我也想開了,我也不愿看到大虎為我為難?!?

  “閨女,不是我說你,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大虎怎么能讓你一個人扛著,他卻不露面,這樣的男人,就這么值得你愛?”

  “媽,您錯怪大虎了,您知道現在大虎什么樣嗎?自從那天出事以后,他就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到現在,我瞞著你們去了他家,還沒進門,就聽見大虎在說胡話,可胡話里喊得就是我的名字,媽,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既然老天不叫我死,為了您和我爸爸,我也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和大虎的事情,就讓他成為過去吧?!?

  “梅子,我的好女兒,你終于想通了,就當你們是有緣無份吧?!?

  聽見有緣無份,梅子不由的想起了大虎父母也是說了同樣的話,看來,天下父母疼自己孩子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只是方式不同。

  消停了幾天之后,梅子母親跟梅子提及了小裁縫提親的事,梅子母親是帶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里跟梅子說的,畢竟女兒剛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可讓梅子母親意想不到的是,梅子竟爽快的答應了,而且還說,越快越好。

  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梅子父母選了個日子。

  梅子臨走的前一晚,梅子母親還是提到了大虎,她跟梅子說,如果大虎蘇醒過來,到家里來找你,我該怎么跟他說你嫁人的事情,梅子告訴母親,您就跟大虎說,讓他忘了我吧,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小裁縫帶了幾個親戚,抬著轎子來到梅子家,把梅子給接走了。

  沒有鞭炮聲,沒有祝福聲,梅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成了裁縫的媳婦。

  就在裁縫把梅子接走的那天,大虎還躺在炕上說著胡話,沒人聽的清大虎說了些什么,可能只有梅子,能讀懂大虎,可惜,那已成往事了。

  過了幾天以后,大虎醒過來了,他告訴母親,他記得他去了很多地方,又是爬山又是過河的,都快把他累死了,當母親告訴他,他已經昏睡了快十天了,而且每天都不停的說胡話的時候,觸碰到了大虎的傷感神經。

  大虎的眼淚終于沒有強忍,而是讓它順其自然的流了下來,眼淚流出來以后,大虎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些,他跟母親說,他想喝小米粥,母親趕緊燒火熬粥,大虎一口氣就喝了三大碗。

  晚上閑聊的時候,大龍無意間跟大虎說出,梅子姐嫁人的消息,大虎飛奔著,朝梅子家跑去。

  到了梅子家,梅子的母親把大虎叫到梅子居住過的屋里,告訴了他在昏迷期間,梅子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大虎百感交集,當聽到梅子母親說,梅子臨走時留下了話,讓大虎把她忘了,過好自己的生活,大虎當著梅子媽的面痛苦起來。

  痛苦過后,大虎明白,這是梅子無奈的選擇,他理解,但也傷心不已,他心痛,但也無能為力,此時,他說什么想什么都蒼白無力,改變不了梅子已經嫁人的事實。

  梅子媽還透露,梅子在走到村口經過老槐樹的時候,不顧裁縫的阻攔從轎子里下來,在老槐樹前站了許久,許久,臨走的時候,她彎下腰給老槐樹鞠了躬。

  大虎能讀懂梅子給老槐樹鞠躬的含義,這棵老槐樹,見證了她和梅子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愛,再到無奈分手的全過程,大虎極力控制自己不再想梅子,只想在心里,祝福梅子永遠幸福,大虎在心里跟自己發(fā)誓,未來十年,決不再考慮個人問題。

  梅子被裁縫娶回家以后,裁縫沒有享受到洞房花燭夜的待遇,梅子坐在炕上,面對著屋里墻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沒有一點感覺,她就是坐著,裁縫是個老實巴交的善良的男人,他不愿強迫梅子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考慮到家里人的感受,裁縫打了個地鋪睡了,連續(xù)幾天都是這樣,而且一句責備和埋怨的話都沒有,這讓梅子不得不另眼相看裁縫,梅子覺得,自己和大虎是有緣無份,不能長相廝守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是,裁縫是無辜的,自己不能因為前一段的初戀的夭折,就把裁縫的生活給打亂了,把裁縫的幸福給毀了,梅子想通了,她開始盡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盡可能的和裁縫往好了處,半年以后,梅子懷上了裁縫的孩子,街坊鄰居偶爾還能看見,梅子拿毛巾給裁縫擦汗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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