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龍鳳大唐作者:側帽如愿 時間:2020-12-17 17:59:53
雖然長孫皇后的病情有所緩解,但是我最終還是迎來了開府建牙的時刻。以未成年皇子身份開府,我可以說是唐朝的蝎子屎——獨一份。
崇仁坊
張玄素丁母憂回家去了,這個時候皇帝派來了袁承序做我的侍講、晉王友?;实郯堰@個人安排給我,當然是想告戒我要做忠臣。
袁承序一身青衣,弘文館直學士為從六品,相對建昌縣令正七品,只提高了一級工資而已。但是能經常伴隨君王而又在長安上班,那便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可比的了。
“臣袁承序參見左武候衛(wèi)大將軍。”袁承序拜見道。
雖然我領親王爵,但是差遣卻是左武候衛(wèi)大將軍(不實任),這么叫是有相當?shù)木匆獾摹?
“侍講請起!”相對張玄素這樣的宿儒,袁承序家學淵源還算勉強?;实壑饕侨∷侵页甲拥?,又有岑文本的舉薦。
“卿家所善何事?”我親切地問道。
袁承序謙虛地說:“知詩!”
我雖然穿越到唐朝,但是對什么寫詩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到這個時代多少還是要會一點裝點門面的東西,否則顯得太“粗鄙”。
我請他安坐:“孤長于深宮婦人之手,九重之外并不知情。君外放縣令,頗有官聲,還請不要有所顧及,請告孤以民情?!?
袁承序感動道:“殿下心切民情,真乃賢者。”
唐朝那些下品官事務繁雜,杜子美曾經寫詩發(fā)牢騷。今天聽當事人一說,感覺到這個唐朝的基層干部也還真不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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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是秋涼
我正在按照孫思邈教習給我的養(yǎng)氣之法,存“浩然正氣”,實際上是一種氣功之類的東西。主要針對我的偏頭疼的隱疾。
“殿下,府外有一人求見,說是薛駙馬舉薦的人?!逼鸵蹐蟾?。
我點了點頭:“去把李侍詔請來,然后派人找?guī)讉€甲士來。”我已經猜到了,那是薛萬徹推薦的人。老薛用了我的計策果然夫妻關系和睦,我的公主姑姑也很滿意自己的老公“有為”。
廢話,竇梃那些文弱書生,老薛一個拳頭能打趴下去十個。
“在下謝同三拜見殿下。”來的是個黑大漢,肌肉發(fā)達,一看就是個兇狠之輩。
“拿了!”我也不給他多說,甚至薛萬徹的信也不看。
“我無罪!”謝同三憤怒地掙扎著,“你是王爺也不可不經過有司拿人?!?
“你這逆臣,先關起來?!蔽依浜叩?。
到了晚上,我才讓人去放了他。
“你不必多說,”我淡淡一笑,“白日里那是做給朝廷看的,畢竟收錄盜匪是重罪?!?
謝同三一驚,不敢小看我這小孩子。
“駙馬想來也與你是老交情,”我不管他,“但是世道已經變了,不要還存著以前那些兇悖的想法,也只有我這里才是你們安身的地方?!?
謝同三嘆了口氣:“不錯,世道已經變了,所以我才會到這里來?!?
“你們那個‘擒龍會’,你以后還是不要再和他們走那么近。”我是皇子,所以有的機密對我來說并不是什么機密。這個‘擒龍會’不過是隱太子和巢剌王的死黨糾集在一起的秘密組織,目的就是反對當今皇帝,實際上他們的根本沒辦法實現(xiàn)他們的目標,不過反政府的性質還在那里。
謝同三一陣苦笑,他這么多年來和同志們在南山為盜賊,十多年吃了多少苦頭,但是推翻現(xiàn)任皇帝的目標卻是非常地飄渺了。所以他干脆不再抱幻想,投靠以前的老上司薛萬徹。
“孤找你來,那是對你信任,”我看了看他說道,“你也不必委屈,孤未必不如東宮或者西殿?!?
謝同三眼中放光,顯然被這句話給點燃了某些***。
“好啦孤也給你交過底了,你也該跟孤說說你的事?!蔽铱戳丝此?。
謝同三嘆氣道:“不知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我一笑:“先從我大伯父那支長林軍說起吧?!?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而勝利者不會把贊美的詞語留給敵人,留給失敗者。
“先太子乃是光明磊落之人。”謝同三毫不掩飾對故主的好感。
李建成,李淵嫡長子,其人臂力過人,勇武不凡,小名叫毗沙門(即北方多聞天王,佛教中的戰(zhàn)神,天寶后為唐朝人普遍供奉。大凡當時的黑社會分子都喜歡在身上紋此天王像,以示剽悍?!端疂G傳》中晁蓋的外號就是它了。喜歡倭國偽戰(zhàn)國的人一定熟悉“毗”字戰(zhàn)旗,典故出自于此),不過有個毛病,做事瞻前顧后像極了他的父親李淵,對大局的掌控力不及皇帝老爹李世民。
因為是嫡長子的關系,所以李建成不能親自帶兵到一線,而這個擔子自然落到了次子身上(元吉當時年幼),所以給了李世民經營自己勢力的機會。
對于李世民擴大私人武裝,招攬謀士,囤積政治資本,李淵相當清楚。但是那個時候也沒辦法,不可能借重外人吧,而且李世民做得也不錯。
于是在老皇帝默許下,太子也開始挑選精銳,組成長林軍。
謝同三感慨萬分,但是他還是平靜地接受了殘酷的現(xiàn)實。他本就是關中的盜墓賊出身,本該被判死刑(唐律:發(fā)人墓者斬監(jiān)侯),但是為李建成所救。富貴對他來說是一個奢侈的夢,他想的是回報太子的恩德。
納謝同三為王府侍衛(wèi),這是個敏感時候,所以不得不拜表對皇帝說一說。
皇帝并沒反對的意思,對謝同三也給予了嘉獎,認為他歸順朝廷是好事。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精氣神三合再揮動?!敝x同三糾正我握刀的方式。
這唐刀和后世的東洋倭刀(主要是太刀)乃是一脈傳承。
唐刀實際是由漢代鐵刀發(fā)展而來,軍隊中使用環(huán)首刀的人還比較多,不過使用唐直刀的人已經普遍起來,特別是公卿貴族都喜歡佩帶直刀(裝飾用稱為儀刀只開一條棱)。與后世日本的太刀不同,它是直的,也就是一把鐵尺兩棱開鋒。因為我歲數(shù)太小,教習刺槊還不太適合,所以練習的就是擊劍。謝同三本身力氣就大,他揮舞那直刀更具氣勢。
我練習的時候有點回到倭人幕府時代的感覺。不過看到謝同三穿著淡黃色的缺胯袍,才覺得自己在唐朝。
“殿下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敝x同三看到我一臉汗說道。
我搖頭說道:“你以為孤要學習這武藝為什么?有那么多侍衛(wèi)保護,孤根本不用出手,但是武之道乃是錘煉人的品格。沒關系的,孤的身體自己知道。”
為了方便我練習,我向李世民要來了幾個小宦官。
“奴婢紇該(嚴存、蔣仙奴)參見殿下?!边@幾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宦官凈身得并不久,所以沒有走形,少年人也看不出他們就是閹人來。
“你們那里人???”我隨意地問道,這些人里恐怕有我老爹的眼線吧。他素來喜歡打埋伏。
“奴才是關內道云州人?!边@個紇該一頭黃發(fā),眼睛是深褐色的,顯然是個胡人。云州那個地方顯然是突厥人聚居的地方。那個地方的閹人很少的,一般都是戰(zhàn)俘之類的。
嚴存口音很顯然是南方人,人也最高,非常白凈,本來是個小小帥哥,可惜那話兒沒了,也沒了風liu的本錢。嚴存說道:“奴婢是嶺南道南海郡番禺人(今廣州)?!?
蔣仙兒像個女人氣,但是皮膚黑了點:“奴婢是劍南道可州部民?!痹瓉硎莻€黨項羌人。
“父皇把你們送來想必你們有所長吧。”我坐在胡倚(椅)上,“且與寡人展示一番?!?
“遵殿下教!”三個閹人叩頭道。唐時親王、公主的命令被稱為“教”。
紇該取了弓飛快地連射三箭,這八十步上八九不離十,真不愧是草原部落出身。
嚴存拿起唐刀揮舞起來,好象穿花蝴蝶,我詢問了一下謝同三,謝同三說這個人武藝在我之上。不過他這個半舞蹈的性質的劍器我還是要學的,唐朝人比較小資,搞聚會的時候免不了整些噱頭。
蔣仙兒別看人長得女里女氣的,拿上了狼牙棒子就是另外一個人了,他的刺槊也相當準確。
對這三個人我還是滿意的。
因為李世民對兒子比較溺愛,所以我對自己的學習生活有相當?shù)闹鲃訖唷?
李義府真不愧是“人貓”,最會做人,王府上下對他風評都相當?shù)暮?。他見我好武事,便引薦了武陽縣公李大亮的兒子李友三為晉王功曹事。
“李侍詔所舉薦,孤如何不見呢?”我也是明白的,李義府這是報恩,當初沒有李大亮的推薦,他也就是成都府的一個小小文吏。而李大亮本人也是難得的大將之才,去年大破吐谷渾,他現(xiàn)在還駐扎在那里,而且這個人不像那些武將(唐初武將生活奢侈,他們中大多是文盲,出身微弱賤,也可理解)驕奢淫逸,生活作風正派,道德高尚。
有了幾個臂膀在家小打小鬧就行了,現(xiàn)在根本不是建立自己班底的時候,畢竟現(xiàn)在太子的地位很牢固,而李泰日漸恩寵愈重居然被允許建崇賢館招攬文士??磥砘实劾献訉μ觿萘汛笠灿辛藨n慮,便效法他的老爹我的爺爺李淵那套老做法,捧個兒子跟另一個作對,搞平衡。不過皇帝老子比皇帝爺爺聰明也有利的就是,他絕對不允許這兩撥人染指軍隊,看來他對槍桿子里出政權體會篤深。
所以這個時候我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去趟那淌混水。
夜深了,風吹著槐樹婆娑做響。
我正在睡覺,突然一聲喊叫,接著就是侍衛(wèi)們點著火把,隱隱還有金鐵之聲。
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在外面說道:“殿下,您還安否?”
我披了件袍子出了來:“何事?”按道理我應該不會出什么狀況。
“有刺客,希望殿下不要離開這里,我們會全力保護?!笔绦l(wèi)長金交說道。這個時候李友三等人也全副武裝對金交說道:“老金,這里有我等,你自去?!?
老金忙領人去了。
過了一陣才逐漸安靜下來,我也在老金帶領下去出事的地方。
謝同三躺在榻上,肋下中刀,血浸濕了一大片。
“下手真夠狠的,接連三刀,”老金搖搖頭,“那廝并不是一個人,倒叫他跑脫了。殿下您還回去吧,這里我們來處理?!?
我搖頭,看來這次來的人是針對謝同三的,我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情不簡單。再怎么說老謝和我也是半個師傅。
我上前扶著他,只見他嘴唇微動顯然要和我說什么。
我貼近了聽他說道:“刀鞘……名單…...擒龍……太子?!?
果然是“擒龍會”,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他們敢冒這么大的危險潛入王府殺人,我正要繼續(xù)問,謝同三已經斷氣了。
我有些傖然,來到唐朝,這還是我第一次面對死亡,也許以后還要面對更多的鮮血。
“好好安葬謝侍衛(wèi)。”我有些黯然,看來不努力不行了,那家伙可以潛入王府殺我的人而自由離開,可見天下之大奇人無數(shù),哪天要是有人取我項上人頭哪該如何呢?想到這里脊背涼颼颼的。
回到寢殿,我已經沒辦法再睡覺,拿著謝同三的直刀把玩著。
我摸到“口金物”上,有個突起,這東西果然有古怪。我取出匕首挑開黑鯊魚皮,居然真有東西,是一副非常薄的“輕羅煙”,上面有一副山水畫,還有名字。我正待仔細看一下,第六感突然一動,好象有一雙眼睛在窺視我的行動。
我平服心氣,靜靜地聽著,尋覓著,在那個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好象有什么危險的野獸隱藏在那里。
我趕緊藏好那畫,正要叫喊,忽然感覺脖子一涼,寒光閃閃的短劍架在了我脖子上。糟糕,被人劫持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踢破,蔣仙兒手持直刀,他的身后是紇該拿著弓箭,李友三、嚴存著拿著直刀包圍了上來。
“莫再上來,否則他就要死!”說話的居然是個女人,還是年輕的女人,身上還有淡淡香味。歷史書上可沒說操蛋皇帝高宗被人劫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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