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夜武戰(zhàn)韜作者:淘氣的七喜時間:2020-12-17 18:14:21
寒山位于云陽城以南三十里,山中有廟有觀亦有書院。寺廟名報恩,道觀名白馬,分別在寒山山腳的東西兩處,而書院名喚寒楓古院,則坐落在山腰。
此時正值金秋,遍種楓樹的寒山早已披上一件紅衣。
被抽腫了臉的蘇燼翼帶著尹無欲、楚小月、云瑾深和孫祿福一行人站著寒山山腳下,幾人舉目望去,映入眼中的皆是漫山遍野的火紅如血,仿佛整個寒山都已經(jīng)燃燒了起來,燒得連山巔的云都似乎跟著燃了起來。
“遠(yuǎn)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如此楓葉流丹,層林盡染的美景,當(dāng)真讓人流連忘返?!?
云瑾深見到寒山楓林美不勝收的景色,被滿眼火紅所感染,胸中長久以來的抑郁也在此時消散,忍不住吟出古人贊美寒山美景的詩句。云瑾深原本就是燧國皇子之一,雖幼時在宮中受盡排擠并最終被貶出王宮,但自幼熟讀詩書五經(jīng),此時已經(jīng)換上一身得體的衣服,在寒楓古院山門前負(fù)手而立,隱約散發(fā)出一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儒雅氣度。
“喲,沒看出你還能說出這么文縐縐的話。”楚小月嘴里啃著甘蔗,言語模糊不清。
被楚小月這么一說,云瑾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古人的詩詞,我只是借來用一下?!?
“借詩?你這是在竊詩?!碧K燼翼沖著云瑾深翻了一個白眼,說話時扯動臉頰,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尹無欲這混蛋下手還真狠!
蘇燼翼心下暗罵道,伸手捂住臉,一馬當(dāng)先的領(lǐng)著眾人上山。
“走了,竊詩賊?!?
說話同時楚小月一腳踹在云瑾深屁股上,然后向前小跑兩步,不忘回頭朝滿臉怒氣的云瑾深做了一個鬼臉,一蹦一跳如小貓般小跳著邁著輕盈地步伐跟著上山。
寒楓古院坐落在寒山山腰,原本是一座不出名的小書院,但在大鳳皇朝開祖皇帝白崇巒虎出西北時,古院里名不見經(jīng)傳的兩名青年下山跟隨開祖皇帝,一文一武輔佐白崇巒一統(tǒng)天下。依仗著兩人的扶龍之功,大鳳皇朝不遺余力的提攜寒風(fēng)古院,寒楓古院在鳳朝一時名噪天下,成為天下儒學(xué)之冠。但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xùn)|,隨著大鳳皇朝的勢微直至滅亡,寒楓古院的聲望也隨著一落千丈,加上八國亂世的天下早已經(jīng)成為武夫的天下,文人能躲在各國的國子監(jiān)里安穩(wěn)的修文治學(xué)已是困難,如今坐落在燧國都城云陽城外的寒楓古院,早已沒有了門庭若市的繁榮景象,只余滿山紅楓依舊。
寒山上山的道路上早已鋪滿落葉,無人打掃,幾人一路一邊賞景一邊上山,云瑾深為楚小月述說寒山的名景與相關(guān)的野史趣聞,逗得楚小月不時發(fā)出清脆的笑聲,蘇燼翼則不時毫不客氣的擠兌幾句云瑾深所說有誤的地方,一言不發(fā)的尹無欲則與笑瞇瞇看著前方三人的孫姓老仆走在最后。幾人一路上山,倒也并不沉悶,反而給原本寂寥的寒山帶來了幾分生氣。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途,幾人沿路邊走邊賞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dá)山腰寒楓古院的大門。坐落在巖壁中央的大門上方是早已蒙塵的牌匾,上書“寒楓古院”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大門右側(cè)書“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左側(cè)書“出,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十八個大字鐵畫橫勾,蒼勁有力,如刀削斧刻般深入巖壁。
尹無欲佇立在大門前,望著那十八個不受歲月浸染的大字有些癡了。
這十八個大字是大鳳開祖皇帝白崇巒在問鼎天下后,親自為寒楓古院題寫校名牌匾時,當(dāng)時的古院院長以指作筆,在巖壁上手書這十八個大字。以指作筆在堅硬的巖壁上寫字,這種修為已是不易,而且還能如此一氣呵成,做到這般行云流水,尹無欲自愧不如,只怕連尹無欲的老師也難以做到。
尹無欲越看越入神,感覺著這十八個大字中包含著太多的東西,卻又不能清楚的知曉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只是感覺到一股氣息如魔揚狂不羈,又似神浩氣凜然,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氣息卻又契合得天衣無縫。
面對突如其來的復(fù)雜氣息威壓,尹無欲忍不住暗提自身體內(nèi)氣息去抵擋,卻沒想到他氣息剛流轉(zhuǎn),凌厲的威勢立時猛增,如驚濤駭浪般襲卷而來。尹無欲心中大驚,內(nèi)心止不住的殺意完全不受控制的瞬間蒸騰而起。
尹無欲不甘示弱的將自身氣息不斷提升,要與環(huán)繞在他周身的壓力抗衡,然而隨著尹無欲的氣息不斷增強,迎面而來的壓力反而不減反增,尹無欲感覺到那份威勢仿佛能夠永無止境的攀升,不斷的向他逼迫而來,似乎想要將他逼退。
尹無欲心一橫,強提氣息,不退反進,硬生生頂著巨大無匹的壓力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踏出,尹無欲只覺天塌一般磅礴壓力瞬間傾瀉而來,如九天銀河傾流而來,悉數(shù)淋在他頭頂。
如此同時,尹無欲感到體內(nèi)氣息一滯,瞬間潰散,在五臟六腑頓時翻江倒海般瘋狂流動,眼前幾乎一黑,差點昏倒過去。
沒有在大門口停留蘇燼翼等人早已經(jīng)走進學(xué)院的大門,全然沒有察覺落在后面的尹無欲的異樣。而早已經(jīng)站在校門等候眾人的一名中年儒生似乎察覺到尹無欲的異樣,緩緩邁出一步,幾人直覺眼前一花,中年人已經(jīng)瞬間來到尹無欲身旁,伸出手掌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背心。
在中年儒生的一拍之下,尹無欲感覺到背心一股溫潤的浩然氣息涌入他的體內(nèi),將他體內(nèi)暴竄的氣息壓住,同時外部的磅礴壓力也隨之消失。
尹無欲此時方才醒悟,差一點就被這十八個大字給帶來走火入魔,背心早已被冷汗?jié)裢?,此時不免長舒一口氣,對中年儒生點點頭表示感謝。
“小欲,武道一途,講究外練內(nèi)修,外練武魄,內(nèi)修道息。你如今武魄的修煉遠(yuǎn)遠(yuǎn)領(lǐng)先你的道息,你太過于急于求成,走得有些偏了,日后若是對上修為境界在豹華以上的高手,只怕力有不逮?!敝心耆迳冻鰷貪櫟男θ?,提醒著尹無欲。
尹無欲對于自身的狀況極為清楚,他的老師也曾向他提及此事,并告誡他要多靜心養(yǎng)氣,也提醒他雖然修習(xí)的是易成的霸道槍術(shù),多年來略有小成,但最大的破綻便是有形無神,缺少與槍術(shù)相輔相成的道息。尹無欲自然明白中年儒生的好意,對他微微一笑作為感謝。
中年儒生見他如此,也只能言盡于此,轉(zhuǎn)身向早已走到院內(nèi)的蘇燼翼等人走去。
“沈叔叔——”在沈寒衣還未走出幾步,楚小月一聲歡呼,小跑著折返回來飛撲到中年儒生的懷里。
被稱作沈寒衣的中年儒生笑意盎然的抱起楚小月原地轉(zhuǎn)了幾圈,然后放下楚小月后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還是一個長不大的瘋丫頭。”
“我才不要長大呢!”楚小月做了一個鬼臉,縱身撲到中年儒生的背上,中年儒生笑瞇瞇的背起她向古院里走去。
“小蘇,你終究還是趟入了當(dāng)今天下的這潭渾水?!鄙蚝聛淼教K燼翼的面前,看著滿臉露出不爽表情的蘇燼翼,中年儒生依舊保持著不變的笑容。
“哼!”蘇燼翼鼻子發(fā)出一聲輕哼,毫不客氣的開口道,“倚老賣老,為老不尊?!?
對于蘇燼翼擠兌的言語不以為意,沈寒衣轉(zhuǎn)身看向旁邊的云瑾深和老仆。
“在下云瑾深,見過院長先生,這位是一直照顧我的孫伯?!痹畦钜娭心耆迳嫒菹楹?,氣度溫潤爾雅,向他執(zhí)學(xué)生拜見先生之禮。孫老仆則是以宮禮的方式拜了一拜。
“原來是三皇子殿下,沈某人有失遠(yuǎn)迎。”
“呸,老早就知道我們今日要來了,不然你也不會屁顛屁顛的跑來大門口等著。你要真有心怎么不到山腳下來迎接我們,等我們累死累活的上山以后才假惺惺的馬后炮?!碧K燼翼毫不留情的惡語相向。
中年儒生對于蘇燼翼的嘲諷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帶著幾人走向古院之內(nèi)。眾人在登上象征著平步青云的一百零八階青石臺階后,眼前豁然開朗,整個古院學(xué)樓群映入眼簾。
古院中央是一個面積頗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一潭綠郁蔥蔥荷塘,荷塘中央是曾今天下學(xué)子向往的求學(xué)圣地——墨樓,荷塘四周依次圍繞坐落著古院的八閣學(xué)樓,分別是韜略、陰陽、陣法、戰(zhàn)策、奇門、武技、鑄心、修身八閣。如今八閣學(xué)樓肅默的立在那里,沒有一個學(xué)生,不復(fù)往昔喧嘩。而在八閣學(xué)樓門前,各有一座建造奇特,風(fēng)格迥然不同的小橋通向荷塘中央的那座不高的三層墨樓。
幾人在沈寒衣的帶領(lǐng)下穿過空曠的古院,位于硯湖荷塘中央的墨樓三樓窗戶突然“吱”的一聲被推開,聽見響動的眾人不由得都停步望去,只見墨樓三樓的窗邊出現(xiàn)一名手握書卷的年輕人。年輕人的臉色并不好看,略有一些病態(tài)的慘白,應(yīng)該是開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讀書人正好也看到了廣場上的眾人,對于古院內(nèi)突如其來這么多人也有些詫異。
“這就是你提起過的為天下保留的那顆讀書種子?沒想到他竟然能登上墨樓的三樓?!碧K燼翼看著三樓的身影,語氣沒有一如既往的刻薄。
“你們認(rèn)識?”沈寒衣略微有些意外。
“一面之緣而已?!碧K燼翼腦海中回憶起那個在云水澗溪邊草廬獨自苦讀的少年,蘇燼翼極其少有的用一種好奇的語氣詢問,“他登上三樓花了多長時間?”
“前年才上的三樓,他入墨樓已經(jīng)快六年了,要想出樓,只怕還要花費一些時日?!鄙蚝禄卮鸬?。
“換我從入樓到出樓,最多只需一年時間,愚笨的人就只有靠勤能補拙來彌補天資上的差距?!碧K燼翼淡淡的說了一句,收回對視的目光,不再關(guān)注三樓窗邊的讀書人,繼續(xù)向前走。
“你是行萬里路,破萬卷書;他是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你們不一樣。”沈寒衣又突然補了一句,“其實你們也一樣?!?
滿山紅楓映襯著碧綠荷塘,獨自在墨樓讀書的年輕人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幾人,默默關(guān)上了窗戶。這個被儒圣沈寒衣評價“才策謀略,無雙國士”,也被夜武門主莫一兮贊為“奇佐之才”的年輕人,在初遇落拓的云瑾深時,還是一位在墨樓里孤身讀書的籍籍無名的學(xué)子。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這一讀,
便是數(shù)載春秋!
沈寒衣帶著眾人橫穿過學(xué)院廣場,然后走過整個宿舍區(qū)后沿著一條長滿青苔的石梯繼續(xù)上山。晴朗的天空隨著石梯的攀爬而變得陰暗,云瑾深抬頭看了看,原本蜿蜒如蛇的石梯漸漸被濃霧所遮擋,到了最后幾乎只能看到眼前兩三步的范圍。
見前面幾人快要消失在濃霧中,云瑾深趕緊加快腳步跟上去。
“這只是簡單的陣法而已,不用緊張?!鼻胺降臐忪F中傳來楚小月的聲音,一掃云瑾深心中的慌張。
大約走了大半個時辰,云瑾深終于眼前一亮,走出了濃霧密布的石梯,沈寒衣等人已經(jīng)在前方的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院前等著他。云瑾深回頭向山下看去,山腰的寒楓古院歷歷在目,哪有半點濃霧遮擋。
“快一點,以后有的是時間看?!碧K燼翼回頭發(fā)現(xiàn)落在后面的云瑾深,催促了一句,等到云瑾深快步趕上來,蘇燼翼又轉(zhuǎn)頭問旁邊的沈寒衣,“我的東西送到嗎?”
“兩天前就送到了?!?
“墨玉呢?”蘇燼翼邁步走向院子中央的那間屋子,繼續(xù)開口問道。
“十天前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但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愿意來云陽?!?
經(jīng)歷了驚蟄之變,上一代的夜武門人死傷無數(shù),也成了諸侯各國屠殺的目標(biāo),有多少人僅僅依靠信念便愿意在此時站出來,沈寒衣心中沒底。
“不急,給他們一些時間?!睂τ谶@樣的結(jié)果蘇燼翼心中早有準(zhǔn)備,平靜的說著帶領(lǐng)眾人推門進屋。
屋內(nèi)中央放著一張桌子,桌上除了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放著一卷長長的卷軸。屋內(nèi)四面墻壁整整一圈并排著書柜,書柜上擺滿了各色書籍,書籍種類極其繁雜,幾乎到了包羅萬象的地步,天文地理、陰陽算術(shù)、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水利農(nóng)田等應(yīng)有盡有。
“這是小蘇花費了不少心血才收集到的,這里滿滿一屋子的書不比四大名將中以雜學(xué)而著稱的狡狐之將宮楊柳的文山書海少,其中有好些孤本連文山書海也沒有?!?
“哼,恭維的話我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不需要你再來夸一遍。”蘇燼翼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沈寒衣,似乎對沈寒衣多言有些不滿。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那傻小子若是今年能出墨樓,他如果也愿意,就帶他到這里來。”
“我只是覺得這些書放這里,沒人看也挺浪費的?!?
最后蘇燼翼開口又補充一句,不去理會沈寒衣臉上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些書以你們兩人的悟性是看不懂的?!碧K燼翼扭頭瞟了一眼滿臉興奮地圍繞著書柜打量的云瑾深和楚小月兩人,不動聲色的補上了一句,“師弟就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看不懂,連一眼也不去看這些書。”
尹無欲一聲不吭,默默地反手握住背上白布包裹的長棍。蘇燼翼見狀,立馬識相的閉嘴。
蘇燼翼邁步走到書桌前,邊走邊說:“王詡這只老王八,以為驚蟄之變就能將夜武打壓來永遠(yuǎn)抬不起頭,未免也太瞧得起天衍閣與諸侯各國了。要不是莫一兮那個慫貨不答應(yīng),在云夢澤的時候我就讓尹無欲把他的老窩給端了,看他還能不能如此囂張,即使是殺不了他也能小小的惡心他一下,而且我們還能開心一下。我就是見不慣他那種自以為是,以為花了一甲子的時間先手布局就穩(wěn)贏了的樣子。我就偏不信這個邪,非要和他來扳扳手腕,看看是他棋高一著還是我技勝一籌?!?
“老王八如今得瑟到有些將夜武看不上眼的地步了。他認(rèn)為以他的本事,只要執(zhí)了先手就能夠天下無敵,但到底真正先手的是誰,還沒有定數(shù)。我就讓他瞧瞧,夜武到底有什么資格和天衍叫板。憑的就是這……”
蘇燼翼的一通話語說得激情澎湃,話語落下時一把抓住桌上的卷軸,用盡全身力氣一擲。卷軸沒有如他想象那般在空中展開,而是拋開一小截后垂落在桌邊。
噗!
見到蘇燼翼強裝高人風(fēng)范失敗,楚小月忍不住發(fā)出笑聲,讓他原本慷慨激昂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
蘇燼翼站在原地,輕聲咳嗽兩下,瞪了一眼不識時務(wù)發(fā)出笑聲的楚小月,手在桌下悄悄示意沈寒衣過來幫忙。
沈寒衣見狀依舊帶著似乎一成不變的溫和笑容,走到蘇燼翼旁邊拿起桌上的卷軸,輕輕一拋。
整個卷軸在半空中圍繞著屋子周圍的書柜慢慢展開,隨著卷軸緩緩展開。首先呈現(xiàn)的是天下全景地理圖,然后依次是北燕、東齊、南楚、北趙、魏國、燧國、西秦、西蜀八國的山川地理圖,圖中標(biāo)注事無巨細(xì),包括山川河流、風(fēng)俗民情、氣候變化、城池關(guān)隘、駐軍數(shù)目、輜重儲備、官道驛站等應(yīng)有盡有,甚至連一些無名湖泊與無名小徑也詳細(xì)的標(biāo)注出來。
云瑾深站在房屋中,仰頭看著這幅天下八國圖在他面前展開,仿佛仰望著整個天下!
只是繪制出天下所有山川河流這一項就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而眼前的畫卷竟然詳細(xì)到連極為機密的駐軍數(shù)目與糧草儲備都詳細(xì)的標(biāo)注出來。這樣的一幅畫卷,若是拿給四大名將中的任何一人,云瑾深能夠想象出他們會如何的狂喜;若是擺上任何一國之主的案頭,都可以輕易的換取到極為份量的官帽子。云瑾深此時深信,這個帶著無盡風(fēng)流的英俊公子哥所說的要幫助他登上皇位,問鼎天下并非一句空口大話,而是真正有可能助他做到這一切。
云瑾深收回仰望完畫卷的目光,面向蘇燼翼,嚴(yán)肅的整了整衣衫,然后重重跪下,沖著蘇燼翼叩首長拜。
“先生在上,請受云瑾深一拜。云瑾深若有幸得先生相助,必對先生深信不疑,若有幸魚躍龍門,非肝腦涂地不足以報先生之恩,來日若能問鼎天下,也甘將天下拱手交由先生打理,云瑾深一生愿做先生提線木偶?!?
“打理天下?我可不想做這勞心費神的事情,這種事找墨樓那個書呆子比較合適。”蘇燼翼雙手負(fù)背,背著云瑾深站立,故作深沉的說,“你這可是在買命,這筆生意我虧大了?!?
“先生不求財,不求官,云瑾深無以為報,只能在此承諾答應(yīng)先生三個要求,誓死不違。”云瑾深鄭重說道。
“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現(xiàn)在承諾了也是空話。”蘇燼翼轉(zhuǎn)頭看向沈寒衣,“你先跟著老頭子吧,不求你將他一身學(xué)問學(xué)到大半,但至少也要能學(xué)到一兩成,當(dāng)把你推上燧國皇位時也不至于完全拿不出手,我不想做讓一個無能皇帝來為害天下蒼生的罪魁禍?zhǔn)?。?
“云瑾深謹(jǐn)遵先生囑咐?!?
“還有一點,你可以叫你旁邊那個為老不尊的老頭子為先生,我這么年輕帥氣,風(fēng)流倜儻,怎么能被叫做先生,叫都把我叫老了?!碧K燼翼想了想,“你可以叫我大哥,大哥帶小弟,天經(jīng)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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