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混世魔郎作者:狐小才時間:2020-12-17 18:22:51
星光疏落,冷風打面,郎野在街口孑然而立,高大的身影,伶仃又瀟灑。
加班出來,在路邊攤吃了點東西果腹,就信步走到這里。
這是一個夜市,賣的都是舊貨,附近居民把家里不用的物品擺到這兒,有人喜歡就兩廂情愿的,換幾個小錢。也有很多專門的生意人,賣一些仿古的東西,都知道是贗品,買家就是沖著一個玩,一個賞,非收藏,擺幾日膩了,再來搜羅,郎野就是這樣的一位,最近半年,他經(jīng)常來此流連。
走到盡頭,沒有喜歡的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哥們,古畫,我家傳的,是我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攺墓拍估锉I出來的,年代久遠,是南宋初年的,重要的是,據(jù)說這幅畫是南宋開國皇帝趙構所畫,但這個女子究竟誰,身份是個謎。”
有人向他叫賣,一張口就說了這么大段。
郎野看去,這攤子非常簡陋,地上鋪塊布,上面擺著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攤主向他兜售的,是一幅畫,水墨工筆,紙張皺皺巴巴,畫上是一古裝女子,容貌秀麗,只是她愁腸百結的樣子非常哀憐。
郎野蹲下身子,拿起畫看,這幅畫很是粗劣,既無花押,也無作畫日期,更無任何文字說明,甚至都沒有裝裱。他心說你個騙子,欺我外行,就是仿冒,至少也做的漂亮些,再拿來唬人,于是很不屑的說道:“這樣一件寶貝,你為何不去拍賣行。”
攤主不知郎野在諷刺他,說道:“我也想,先前找了幾個名家看,不能確定,你是唐伯虎也好,你是米芾也好,總得有個體現(xiàn),這畫,就用毛筆勾描幾下,不著色,連個署名都沒有,算什么,不過,這真是我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攺墓拍估锉I來的,是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親口說的?!?
郎野聽他說話像繞口令一般,笑道:“只怕不是你爺爺?shù)臓敔數(shù)臓敔攺墓拍估锉I來的,而是你祖爺爺?shù)膶O子的孫子從別人家盜出來的?!?
話剛落地,攤主臉色唰的,突然霜降,眼珠滴溜溜亂轉,把郎野打量一番,眼神里滿是懷疑,然后迅速裹起地上的布,把東西一股腦的兜住,撒腿就跑。
郎野不明所以,難道是我的話,不幸言中,戳到他的詭秘之處?其實不過是隨口說說,他這叫做賊心虛。
這時有人喊:“站住!”
郎野回頭去看,兩個穿制服的,追小販而去。
哦,原來如此,還以為因了自己的那句話。
他忽然發(fā)現(xiàn),那幅畫還在他的手里,想喊人,早跑的不見了蹤影。想想算了,反正就是一張廢紙,什么古畫,都是騙人的,隨手丟掉。
呼!風沙起,啪!那畫飛撲過來,剛好蓋在郎野臉上。
他拿下,驀然發(fā)現(xiàn),那畫上的女子在與他對視。
他先是愣住,接著啞然失笑,也許是畫的太傳神了,才會讓自己產(chǎn)生錯覺。
再想把畫丟掉,那畫中的女子竟然眨了下眼睛,郎野腦袋嗡的一聲,定睛看去,幾條墨線,平面之圖,沒有異狀。
他埋怨自己,人沒老眼就花,這是夜市而已,沒聽說鬧鬼,是自己心里有鬼才對,見色起異,對畫中的女子產(chǎn)生憐香惜玉之心。
自嘲一番,嘩啦!隨手扔了,呼!又一陣風,啪!那畫再次刮到他身上。
他心里一抖,今個就邪門了,趕緊打掉那幅畫,心撲騰騰狂跳,再看地上的畫,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更邪門的是,那畫上女子又朝他眨了下眼睛。
還沒等他理清思緒,一股旋風乍然而起,直撲過來,把他裹在當中,他只覺站立不穩(wěn),踉踉蹌蹌,東倒西歪,眼睛睜不開,沙子撲打在臉,雙手亂擺的掙扎、掙扎、掙扎……
風止。
郎野呸了幾口嘴里的沙子,理理亂蓬蓬的頭發(fā),拍打一下身上的塵土,再找那幅畫,不知刮到哪里去了。
他滿心狐疑,這風起的怪,雖說是春日里風多,但也沒有這樣驟然而來驟然而去的,心里有些慌慌的感覺,想走,可是,剛邁出一步,就傻在那里。
他對面,是一排低矮的建筑,夜色里黑咕隆咚,參差幽秘,燈火零星,也不甚光亮,但依然能看出那些房子屋角飛懸,類如古物。
這時,有人喊:“小官人,因何一個人站在那里?”
郎野抬頭去看,某戶亮燈處,木門敞開,一位老婦立在門口。
距離遠,郎野也僅僅能以聲音、身材和形態(tài)看出她是位老婦。聽他說話古腔古韻,心里發(fā)毛,不會是那幅畫邪氣,畫上人成精,平地生出這樣一個古人村落,魅惑我?
“老身在問你話,小官人因何不作答?”老婦朝郎野走來。
等她到了近前,郎野越發(fā)吃驚,但見這老婦,頭上綰著發(fā)髻,發(fā)髻上斜插一柄珠釵,身上穿一件醬紫的斜襟小襖,外罩一件啞金的錦緞開衫,下身長裙及腳踝,長裙下露出一雙穿著繡花鞋的腳。
郎野只覺汗毛豎起,后脖頸發(fā)涼,這老婦打扮太奇怪,不禁往后退步,面上全是驚怕,他嚇的哆哆嗦嗦,語無倫次道:“我,這是哪里?我,好像迷路了?!?
誰知老婦伸手抓住郎野,道:“哎!天也作怪,到了這個節(jié)氣,還如此的冷,看你凍的不輕,去老身家里吃杯濁酒暖暖,我一個人,也正悶?!?
郎野此時已是驚得不能言語,聽她遣詞造句,就像歷史上哪個朝代穿越而來的,想掙脫,怎奈老婦手勁非常之大,把郎野拉著就走,到了門前,燈光明亮,他才看個真實,一股風過,那些高樓大廈倏忽不見,一片古宅橫亙面前。
郎野想掙脫,腳不聽使喚,稀里糊涂的,進得屋里,那老婦看看他,搖頭,很是可憐他的樣子,道:“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這樣衣不蔽體?!?
衣不蔽體?郎野懂這個詞匯的意思,但不懂老婦的意思,只覺她酒氣熏天,醉眼迷離。
再打量這屋子,他面前是一張碩大的木桌,一溜排著幾把木椅,對面是一張大床,銀鉤挽著羅帳,床上是錦緞的被子,靠墻是木柜,掛著老銅鎖,油光錚亮,明可鑒人,木柜旁邊是個博古架,上面零星的擺著幾樣東西,無非花瓶、銀壺之類。
他發(fā)懵,這里何時有了古宅?就是有古宅,為何還有人居???即使有人居住,為何古裝打扮?難不成古宅鬧鬼?那這老婦是……想到此,他心里喊道:“鬼啊!”嚇的騰騰后退,咚,撞在門上,推門想跑,腳絆在門檻上,哎呦一聲,人就倒在地,老婦聽到回頭來看。
“真的是失魂落魄了,區(qū)區(qū)一個門檻都能把你絆倒,起來,陪我吃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崩蠇D說著,伸手拉起郎野,拽進屋里,又按在椅子上,一杯水酒就推到他面前。
郎野茫然的看著,一切來的太突然太離奇,他不知作何反應。
老婦看愣在那里的郎野,猛然醒悟似的,“誰喜歡吃寡味的酒,我這里有臘肉,東街徐記酒莊的掌柜送的,聽說遠自嶺南而來,都因為我常年去他家沽酒,才送了我一點,咱們這里是買不到這種奇貨的,今日老身與你有緣,賞你嘗嘗?!彼豆局D身去了里間,稍許回來,端了一個食碟,上面零星的放了幾片黑乎乎的肉干,放在桌子上,也沒有筷子,她用手抓了一片遞給郎野。
“慢慢嚼,慢慢品,別浪費了好味道?!闭f著,她還咯咯一笑,對這盤臘肉頗為得意的樣子。
郎野沒有接,看那臘肉臟兮兮的,作嘔,老婦就催,無奈,他只好伸手拿了,老婦再催,他猶豫一下,心里道,也罷,所謂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是好人,即使這老婦是鬼,也沒理由害我,盛情難卻,放到嘴里,還沒嚼,香氣就順著喉嚨竄到鼻子里,味蕾全部展開,聞香而饕餮,咀嚼幾下,他心里驚嘆,太好吃了。
這一片吃完,不等老婦相請,郎野自己就去盤子里抓了一片,老婦哈哈一笑,越發(fā)得意。
郎野吃了幾片,興起,又端起酒杯小啜一口,眼睛瞪得大大,表情夸張,連連“哇、哇”的,沒想到這酒如此甘醇,微微一點辣,淡淡一股甜,濃濃一縷香,他喝了一杯又貪一杯,最后,身子東搖西晃,眼神朦朧,手連杯子都握不住。
老婦埋怨道:“好酒,也不能多吃。”扶起郎野往床上去躺下,拉過被子給他蓋好,然后,老婦自己又去桌邊坐下,幽然一聲嘆,“夫君,你一走就是二十幾年,是死是活,給我托個夢也好?!苯又槐忠槐莫氾?,最后,她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鼾聲如雷。
郎野睡了一陣,酒喝多,口就干渴,呼的坐起,想找水喝,忽然發(fā)現(xiàn)桌子上酣睡的老婦,愣住,拍拍腦袋,想起是怎么回事,怯意又來,掀開被子下了床,躡手躡腳,連鞋都沒穿,用手拎著,怕弄醒老婦,慢慢推開門,就聽老婦罵道:“畜生,再鬧殺了你?!?
這一句把郎野嚇的魂飛魄散,喵!一聲貓叫,他才明白,老婦罵的是貓,他撫摸心口,使勁按下就要跳出來的心,幸好自己不胖,從門縫里擠出去,之后是撒腿便跑,也不敢回頭,仿佛后邊有鬼追似的,直跑到熱鬧的大街,才停下,嗓子里冒火,口干舌燥,呼哧呼哧的喘氣,此時才敢回頭去看,后邊,是茫茫夜色,高樓、霓虹、行人,先前發(fā)生的一幕,仿佛是夢。
第二天,郎野依舊是上班下班,把昨晚發(fā)生的事講給同事聽,可想而知,得到的是怎樣的反應。
“郎野,你是不是病了?”一位這樣說,還煞有介事的去摸郎野的額頭。
“郎野,你是得了妄想癥?!币晃贿@樣說,嘴角掛著嘲笑。
郎野只好閉口不言,知道別人不會信,這樣的故事只有聊齋里才會發(fā)生。
下班再去尋那處古宅,看見的都是高樓大廈,哪有低矮的瓦房,他奇怪,莫非真是鬼?傳說中妖狐鬼怪都能平地弄出一套宅子,然后化作美人來害人,可是,那分明是個老婦,而且是請我又吃又喝,也沒害我。
過了三天,郎野強迫自己忘記那晚之事,這樣的事情若是別人說給他聽,他也不會信,難道,真的得了妄想癥?
又一晚,他無事游走,說來也巧,又溜達到邂逅老婦的場所,猛然醒悟似的,有些怕,想走,看著那扇門,想著那臘肉、那美酒,忍不住想試試,就是鬼又怎樣,人心不古,欺詐成性,沒有鬼可愛。
走過去,敲門,吱嘎,門開,露出老婦永遠醉醺醺的臉。
“是不是惦記我的臘肉,不巧,這幾天都被我吃光?!?
郎野先是一愣,隨后一笑,“酒可還有?”
老婦點頭,“沒酒不就斷了血脈,快進來,我一個人正吃的無趣,以后再不可偷偷溜走?!?
郎野走了進去,也不用請,老朋友見面似的,往椅子上坐下,老婦顛顛的去端了酒具過來,臘肉沒有,拿了一小碟油爆豆子。
郎野自己斟滿,也給老婦斟滿,油爆豆子酥脆,他先吃了幾粒,然后,兩個人推杯換盞,邊聊邊飲。
“大娘!”郎野喚了聲,想問一些有關她的事情,甚至早已做好準備,即使她是鬼,也交了她這個朋友。
剛喊了這一聲,老婦驚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說來也不應該是名字,不過大家都稱我為穆大娘,老身夫家姓穆而已。”
郎野聳聳肩,心說,一聲尊稱,碰巧而已才是。
聊了一會兒,郎野得知,穆大娘孤寡一人,丈夫二十多年前出征離開家,就再也沒有回來,生死不知。有個兒子,在外做官,幾次來接她走,怎奈穆大娘不肯,她怕自己走了,丈夫回來撲空,所以,就一直留在這里,像王寶釧苦等薛平貴一樣。
話說的多了,當穆大娘言語中流露出此時是大宋,郎野雖然微醺,手還是一抖,萬萬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老婦,竟然是宋朝之時的人。她到底是人是鬼,是人,不可能,現(xiàn)在可是二十一世紀。是鬼,她的言行舉止分明就是個人,聞著她呼出的酒氣,據(jù)說鬼是沒有呼吸的。
郎野只是好奇,東問西問,老婦是知無不言,酒過三巡,菜就一碟,當穆大娘哈欠連天,郎野起身告辭,穆大娘也不挽留,把他送出門去。
郎野這回留了個心眼,邊走邊看,他要記住這個地方,這樣的故事要是捅出去,那可真是天方夜譚般的傳奇。路越走越亮,聲音越來越嘈雜,郎野立住,回頭去看穆大娘的住所,依舊是黑咕隆咚一片,對,不如喊個人來,見證一下,拿出手機撥號,不知為何,撥任何號碼都無反應,他更加奇怪,想找個信號好的地方,繼續(xù)往前走,終于,有個電話接通,那邊喂了一聲,郎野邊回頭邊道:“你來看看……”
說到這里,他傻在當?shù)?,因為,他的身后,依舊是燈火輝煌,一片現(xiàn)代都市的煩囂。
聽筒里“喂、喂”的喊,郎野不應,使勁打了一下腦袋,后悔當時為何不用手機拍下穆大娘和她的家。
第二天晚上,他又去,轉了半天,都是高樓大廈、耀眼霓虹,心里訝異,那個村落,那個穆大娘,怎么都不見了?頹喪的坐在一個臺階上,風起,他裹緊衣服,只覺沙子迷眼,揉揉,就聽有人說話:“小子,知道你會來,卻沒想這么早,酒給你留著,徐記掌柜的說,這是自家釀的高粱,怕你吃不了呢?!?
是穆大娘,抱著貓佇立在門口。
那番場景再現(xiàn),郎野心里一喜,急忙招呼,彎腰施禮,古人的禮節(jié)不是很懂,鞠躬還是會的。
進屋,不分賓主,對面坐了,酒就在桌子上,穆大娘輕輕拍了一下懷里的花貓,放它去了,然后提起酒壺,揭開蓋子,放在郎野鼻子底下,道:“濃烈的很,能飲否?”
郎野嗅嗅,果然嗆鼻,看著穆大娘有點懷疑有點期望的目光,他把酒杯咚的,在桌子上墩了一下,道:“除了毒藥,沒有我不敢飲的?!?
穆大娘高興,邊倒酒邊說,“就喜歡你這樣的豪爽,老身最受不了后生們對我畢恭畢敬的樣子,仿佛我老的唯有躺在棺材里讓他們祭奠的份兒,你我朋友一樣,才舒服。”
郎野生性隨和,平時就不是一本正經(jīng)的人,沒料想?yún)s讓穆大娘好生喜歡。
一口喝下,喉嚨里仿佛著火,嗆得他連咳幾聲。
穆大娘哈哈大笑,“還敢飲否?”
郎野只覺臉上火熱,聽穆大娘問,倔強的脾氣上來,又咚的把酒杯遞去。
兩個人,邊說邊喝酒,原來,穆大娘是習武之人,年輕時和丈夫同門為師兄妹,日久生情,結為秦晉之好,不料想丈夫得了武狀元,新婚不久便應朝廷之命,出征西夏,誰知一去不歸,猶如黃鶴,杳無消息。那時山東還是宋地,而今卻歸屬于金國,不知丈夫是戰(zhàn)死沙場,還是也跑去江南,若他活著,只怕兩個人,如今是分隔在兩個國家了。
說到這里,穆大娘出神的望著門口,渾濁的雙目淚光瑩瑩,忽然想起什么,轉身去打開木柜,翻找了半天,拿出一件長衫,給郎野道:“老身雖然窮苦,看上去也比你富貴,瞧瞧,你這衣不蔽體的,快換上,這身衣服,是我相公年輕時穿的,我一直留到現(xiàn)在,十有八九他是不能再回來,即使回來,一把年紀,也穿不得,便宜你了?!?
郎野知道穆大娘所謂的衣不蔽體,不過是因為自己穿了套休閑服,古人喜穿長衫長袍,在她眼里,自己大概就像是只穿了內(nèi)衣出來。
郎野心里樂,這次穿著這套衣服回去,看你們信不信。拿過,比劃半天,不會穿戴,穆大娘又是一聲埋怨,幫著郎野把衣服穿好,然后拉著他在銅鏡前照照,銅鏡有些模糊,依然能看出,此時的他已然成了一個大宋的翩翩少年郎。
兩個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郎野不知不覺喜歡上這個頗具男人豪爽的穆大娘,而穆大娘,一個人獨飲慣了,來了郎野,頓覺有人相陪對飲比自己喝悶酒爽多了,當問到郎野的一些情況時,他只報了姓名,關于其他,都含糊其辭,知道解釋不清,只說自己從遠方來此暫居,無事閑逛,偶然邂逅。
又醉,這次郎野扶著穆大娘去床上躺下,想等她睡著,自己離開此地,有關穆大娘的一切,他都不再做好奇,更加不會說與外人,無論她是鬼,還是自己穿越時光隧道來到宋朝,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甚投脾氣,幾面之緣,便成忘年交。
不多時,穆大娘又是鼾聲起,郎野悄悄溜到門口,想走,穆大娘含糊的嘟囔一句:“別回頭,否則你就會舍不得離開我而留下來?!?
郎野討好的一笑,撒謊道:“我口渴,喝點水?!闭l知,穆大娘根本沒搭理他,想來剛剛的那句話,不是對他說的,急忙推門而出,悄無聲息。
出了門,剛跑幾步,只聽后邊有動靜,他想回頭,忽然想起穆大娘的那句話,“別回頭,否則你就會留下來?!蓖T谀抢镒聊?,這話頗有玄機,不知究竟是她的夢囈,還是對自己的偈語,不能回頭,邁步就走。
誰知,后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心里害怕,也好奇,不自覺的回頭,借著窗戶里投出的燈光,看見穆大娘門前,站著一個少年,這少年一襲淺色衣袍,頭戴淺色皮帽,正急切的敲打穆大娘的門。
“舅母,舅母開門?!?
想是穆大娘睡的太沉,門沒開,少年像是又急又怕,不住的回頭張望,郎野看到少年的正臉時,心里咯噔一下,這人,哪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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