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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難民?

小說:趙氏虎子作者:賤宗首席弟子時間:2020-12-17 18:49:43

  次日,剛過辰時,趙虞從睡夢中幽幽轉(zhuǎn)醒。

  待等他在睜開眼睛,徐徐從床上坐起,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床榻便傳來了靜女甜脆的問候聲:“少主,您醒了?”

  這冷不防的一聲問候,打斷了趙虞下意識伸懶腰的動作,讓他渾身一個激靈。

  他下意識轉(zhuǎn)頭,卻見靜女正坐在內(nèi)室木桌旁的小凳子上

  似乎靜女也意識到她突兀的問候驚嚇到了眼前的小主人,此刻正用雙手捂著嘴,用一雙明亮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趙虞,似乎是害怕遭到責(zé)罵。

  說真格的,剛睡醒就被嚇一跳,縱使是好脾氣的人也難免有火氣,但此刻趙虞瞅著靜女那畏懼的可愛模樣,他也不忍心指責(zé)什么,遂微笑著應(yīng)了一句:“啊,醒了。靜女,你坐在這里……做什么呢?”

  見少主沒有責(zé)罵,靜女方才還帶著恐懼的雙眸頓時彎成了月牙狀,她認(rèn)真地解釋道:“等少主醒來呀。昨日少主醒來時,靜女卻在忙著自己的事,未能伺候少主起身,這是奴的失職,是故今日奴早早就起身做完了所有事,隨后在這里等著少主醒來……少主您看,今日奴已經(jīng)找北院的姐姐編好發(fā)髻了?!?

  聽到這一番貼心話,趙虞縱使此刻仍有些火氣也煙消云散了。

  “少主,今日便由靜女伺候你起身吧?!?

  “……哦?!?

  看著靜女那認(rèn)真的模樣,仿佛雙眸都在閃著光彩,趙虞著實不好拒絕,享受了一次衣來伸手的滋味。

  還別說,感覺相當(dāng)不錯。

  在靜女的伺候下穿好衣服,然后用靜女打來的水洗漱了一番,趙虞便照舊帶著靜女前往北宅。

  每日清晨,待梳洗完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父母問安,祈盼父母身體安泰,這是當(dāng)代的孝道之一,也是趙虞與其兄長每日要做的第一件事。

  既然是向父母問安,那么其中有魯陽鄉(xiāng)侯,不過這段時間魯陽鄉(xiāng)侯很忙,每日天蒙蒙時就不知為了什么時候離開了鄉(xiāng)侯府,別說此刻還在睡夢中的趙虞,就連趙虞的兄長趙寅,也不一定每日都能見到父親。

  與靜女一起到了北宅,與母親周氏一同用罷的早飯,周氏便隱晦地詢問兒子:“虍兒,你今日有何打算?可曾想過繼續(xù)在公羊先生那邊聽課呢?”

  盡管是隱晦的詢問,但趙虞還是能夠聽得出,這位母親終歸還是希望他到公羊先生那邊多學(xué)學(xué)。

  『好吧,反正暫時也找不到其他事做?!?

  想了想,趙虞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做個聽話的兒子。

  七月二十五日,即趙虞來到這個家中的第四日,他再次來到了公羊先生的屋子。

  連接兩日前來聽課,盡管來得遲了些,但仍讓公羊先生感到十分意外,說教時的口吻也有明顯的改善。

  話說回來,盡管這位公羊先生授業(yè)很仔細(xì),但他所教導(dǎo)的東西,說實話趙虞并不是很感興趣。

  或者說,此刻他的內(nèi)心尚未平靜下來,無法真正耐下心去聽先生講解那些儒家經(jīng)意。

  他之所以勉強自己呆在這里,除了暫時還沒想到事情做以外,無非就是不想讓周氏感到失望罷了。

  當(dāng)然,還有那位終日板著臉看似嚴(yán)父的父親,魯陽鄉(xiāng)侯。

  他很重視這份竊來的親情。

  然而沒過三日,趙虞就感覺沒勁了。

  這里所說的沒勁,并非全然是指公羊先生教授的儒家學(xué)術(shù),而是指公羊先生對待他們兄弟倆的差別教育。

  公羊先生對兄弟倆的授業(yè),主要是以儒家思想為主,尤其強調(diào)敬愛父母、尊敬師長、兄謙弟恭這方面的品德教育。

  當(dāng)然,這沒什么,關(guān)鍵在于公羊先生時不時有意無意提起“長幼有序”、“嫡承父業(yè)”,這讓趙虞隱隱有種錯覺,仿佛這些道理公羊先生是故意教導(dǎo)他的。

  趙虞自然不傻,聯(lián)想到母親周氏對他的偏愛,以及前幾日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已逐漸摸到了幾分。

  說白了無非就是三個字:繼承權(quán)。

  天地可鑒,趙虞從未想過要跟旁邊那個書呆子似的便宜兄長搶奪什么家產(chǎn),畢竟他前世就不曾得到過那些,因此這一世縱使作為次子無權(quán)繼承家財,他也毫不在意,雖然至今都不清楚他魯陽鄉(xiāng)侯府上到底有多少錢,但公羊先生時不時地就用這些大道理來誘導(dǎo)他,趙虞難免也會覺得挺煩的。

  雖然他可以理解公羊先生——畢竟從公羊先生的角度出發(fā),他收了魯陽鄉(xiāng)侯的束脩、酬禮,負(fù)責(zé)教導(dǎo)東家兩位公子,理當(dāng)要肩負(fù)起教導(dǎo)兩位公子品德,免得日后兄弟鬩墻,但理解歸理解,公羊先生的差別待遇,還是讓趙虞感到不舒服。

  因此在七月二十八日這一天,當(dāng)趙虞與靜女從北宅回到東院時,趙虞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枕著雙手躺在床榻的邊沿,絕口不提去公羊先生那屋的事。

  見此,靜女不解問道:“少主今日不去公羊先生那屋么?”

  “不去了?!壁w虞隨口回答道。

  一聽這話,靜女不知為何有些著急,連說話都略有些結(jié)巴:“為、為何啊,少主?”

  “沒意思?!?

  趙虞閉著眼睛回答道。

  顯然靜女并不明白趙虞那句“沒意思”的真正含義,聞言著急地勸說道:“少主,托您的福,靜女這幾日亦能跟著兩位兄弟一同聆聽公羊先生的授業(yè),奴以為,公羊先生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少主如果能好好聽講,一定能學(xué)到許多了不得的本事。況且,這幾日得知少主安安心心在公羊先生這邊聽課,鄉(xiāng)侯與夫人亦頗為欣慰……”

  說到最后,她越說越慌。

  或許她是覺得,眼前這位少主倘若再一次“學(xué)壞”了,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這讓她急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見此,趙虞只好寬慰道:“靜女,我只是想歇歇?!阒牢椰F(xiàn)如今對家中的一切都很陌生,我想了解一下,不如你帶著我在府內(nèi)府外走走逛逛……至于公羊先生那邊的授課,過幾日再去吧?!?

  “真、真的么?”

  得知趙虞只是想歇兩日了解一下這個家,過幾日便會回到公羊先生的課堂,靜女揪起的心這才稍稍放松。

  “當(dāng)然?!?

  趙虞故作信誓旦旦。

  然而在他內(nèi)心嘛,這“過幾日”,指不定就是什么時候了。

  畢竟在他看來,在明知公羊先生更看重他便宜兄長趙寅,且對他趙虞的授業(yè)帶有特殊針對性的情況下,他認(rèn)為確實沒必要硬湊上去。

  與其讓他強行扭轉(zhuǎn)自己的興趣去迎合那位公羊先生,趙虞覺得還不如做點他感興趣的事,或者為這個家做點什么。

  當(dāng)然,首先他目前還只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有些事不好做得太出格,免得府里上下又平生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

  風(fēng)言風(fēng)語其實趙虞并不擔(dān)心,他擔(dān)心的,只是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是否會影響魯陽鄉(xiāng)侯夫婦對他的看法與態(tài)度,僅此而已。

  當(dāng)日,趙虞就在靜女的帶領(lǐng)下,在魯陽鄉(xiāng)侯府上逛了逛。

  魯陽鄉(xiāng)侯府,這座府邸的院落大致可分為前、后、西、東四個部分。

  據(jù)靜女介紹,前院基本上是府上的仆從、護衛(wèi)以及其家眷居住,這些人基本上只聽從魯陽鄉(xiāng)侯夫婦的吩咐;東院是兄弟倆的住處,居住在這邊的仆從與護衛(wèi),基本上都是照顧兄弟倆的。

  后院,也就是北宅,那是魯陽鄉(xiāng)侯與夫人周氏的住處,包括一些伺候夫婦的侍女;最后剩下的西院,基本上是空置的,只作為賓客留宿使用。

  而在前院與后院之間,則有一座頗為講究的殿樓,這里是府上的重中之重,魯陽趙氏歷代祖宗牌位供奉在東側(cè),府里的庫房設(shè)置在西側(cè),而魯陽鄉(xiāng)侯以往宴請賓客,則是在殿樓的正堂,總而言之,這里是閑人免入的禁區(qū),每日有不少府上的衛(wèi)士在這邊巡邏。

  乍一看,似乎這魯陽鄉(xiāng)侯府還算是蠻有錢的,不比趙虞印象中一些世家差。

  確實值得稱贊一句,到底是鄉(xiāng)侯府!

  閑逛之余,免不了會碰到府上的仆從與護衛(wèi),其中有些人在看到趙虞時,仍難免會在背地里指指點點,小聲議論一番。

  看樣子,前幾日那位神婆,并未能徹底停息府內(nèi)對趙虞的私議。

  對于這些,靜女感到十分氣憤,氣呼呼地鼓著臉,若非趙虞攔著,說不定真會沖過去與那些人理論。

  不過趙虞對此倒不在意,畢竟那些人雖然是府上的仆從或護衛(wèi),但與他素?zé)o交涉,他當(dāng)然不會去在意對方的看法。

  他真正在意的對象,也就只有那么幾人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逛了一圈后,靜女還曾患得患失地詢問趙虞,詢問趙虞可曾想起什么。

  這個可愛的小丫頭,注定要失望了。

  臨近黃昏時,趙虞與靜女來到北宅,準(zhǔn)備一家人用飯。

  在用飯前,周氏偷偷將幼子趙虞召到跟前,溫柔地問道:“虍兒,為娘聽說你今日不曾到公羊先生那屋去學(xué)習(xí),為何呀?”

  趙虞本就不是在背后說閑話的人,聞言故作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孩兒以為自己能靜下心來向公羊先生請教學(xué)問,不曾想,孩兒還是高估自己了……”

  這一番話說辭,再加上趙虞那撓頭的舉動,逗得周氏忍俊不禁,她寵溺地用手指點了點趙虞的額頭,笑著說道:“你這孩子,這才幾日呀,舊性子就又犯了……”

  趙虞不好意思地說道:“娘,不是孩兒說,公羊先生那邊,確實悶了些……”

  “你這孩子。”

  周氏苦笑不得地?fù)u了搖頭,旋即問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趙虞想了想說道:“唔,娘,孩兒想學(xué)習(xí)騎馬,然后騎著馬到府外去逛逛……聽靜女說,咱家往西南二十余里便是縣城,孩兒也想去縣城見識一下?!?

  “這個……”

  出乎趙虞的意料,周氏在聽到這番后微微皺起了眉頭。

  “娘,怎么了?”

  只見周氏思量了一番,微皺著眉頭對趙虞說道:“我兒想學(xué)騎術(shù),為娘自然允許,但府外……最近不安穩(wěn)?!?

  “不安穩(wěn)?”

  “唔。”周氏點點頭說道:“近兩個月,有許多從他方逃難而來的流民來到我魯陽縣,其中有些人……唉,魯陽縣的縣令,還有你爹,正為這件事而頭疼呢?!?

  聽到這話,趙虞忽然愣了愣。

  此時他方才想起靜女曾經(jīng)提過,說近幾年魯陽縣以及周邊普遍經(jīng)歷干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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