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神噬星河作者:風(fēng)作時間:2020-12-19 22:32:53
再說那齊林的夫人,自河南欒川縣陶灣被張朋良陷害,弄傷了腰,回襄陽靜養(yǎng)??墒沁@里的縣衙時時派兵騷擾,氣恨不得,只好躲到山洞里。
她又規(guī)勸丈夫不要去攻打襄陽,丈夫雖然不攻打襄陽,卻因為攻打保康,不僅僅自己送了性命,還全軍覆沒。
與自己恩恩愛愛的男人,一下子就人鬼殊途。一心巴不得病快好了,好為丈夫報仇雪恨,為鄉(xiāng)民討個公道。
她本姓王,名聰兒,人稱齊夫人,或喚她齊王氏,或有叫王姑娘的,今兒陡然做了寡婦,悲憤交加,把名字也隱去,齊夫人也不讓人叫了,對別人道,從今往后,大家叫她齊寡婦,如是叫錯了的,別怪她無情!
鄉(xiāng)民們都推她做主,今個不讓叫齊夫人,也不讓叫王姑娘,而齊寡婦難以出口,只是以白蓮教派的名義叫她王教師。
漸漸的,除了她手下鄉(xiāng)民,周圍方圓百里的男女老幼就把“齊寡婦”的名號叫響了。
齊寡婦的腰傷好后,找人從山東買了一匹駿馬,那駿馬高大彪悍,一日千里。她騎上馬背,高過屋檐。
她頭上帶著雉尾,身中圍著鐵甲,腳下穿著靴子,跨在駿馬之上,頗具女將之范,加之臉面俊俏冷冽,性情貞烈,手中一對繡鸞刀,百十人哪里抵擋得?。?p>一日她對齊林徒弟林啟榮、張漢潮等道:“湖北一省不過清代疆土彈丸之地,之前齊教師在元宵節(jié)起事,雖與全湖北教友不約而同,可是,究竟勢單力薄,若是聯(lián)絡(luò)全國所有教友,一時間舉起義旗,那朝廷一定會顧此失彼,事必可成!”
于是安排自己湖北襄陽手下聯(lián)絡(luò)人,各去全國白蓮所在地域商議起義之事。她自己在襄陽繼續(xù)宣傳女權(quán)。
她道,女人乃人類之母,權(quán)利理在男人之上。講婚論嫁,當(dāng)由女人家自己做主,任何人也干涉不得。
女人結(jié)了婚,也可來去自由,想嫁即嫁,不嫁自去,男人不可干預(yù)。
誰家男人有休妻納妾的,讓她得知,杖責(zé)三十,罰喝老婆洗腳水一盆。就是哪家女人偷了漢子,問起罪來,當(dāng)懲奸夫至死,不問淫婦過錯,倒查其家男人不是,打他一頓。
她所到之處,大戶人家女人裹腳的,令把裹腳布解了,讓其自大。那不肯解的,把她捆綁起來,命人解了裹腳,為解了裹腳布的女人,居然投井自盡有之。
有阻擾解裹腳布的男人,棍棒伺候,打到求饒不敢為止。哪家兒子不孝敬老母的,棍棒至死,哪家公公扒兒媳灰的,統(tǒng)統(tǒng)沉江。
她不論春夏,百花齊放時,采集各式各樣的花蕊,在陰處涼干,在放到夜露下漂數(shù)夜,加蜂蜜拌勻。將雙手心涂上花蜜,站在高處,雙手合搓一會,拍幾下手掌。
群蝶聞到奇香,翩翩飛來,圍著她左右飛舞。她使這空掌招蝶之法,所到之處,眾人都疑她是蝴蝶仙子。
于是乎,襄陽一代議論紛紛,都道蝴蝶仙子解救女人的千百年冤苦,那些棄婦尼姑怨婦,紛紛歸依到她手下,一時間,就聚起幾百女子的“娘子軍”,到處鼓動女權(quán),讓那想納妾休妻的富貴人家男人恨之入骨。
有人因此報到縣衙,縣衙覺得自己一縣之主,倒不如她雷厲風(fēng)行,把皇天王土視若自己家里一般,真的豈有此理?
本想捉拿她,想不到她如此明目張膽,派了旗兵鄉(xiāng)勇去剿滅,只是官兵遇著了她,往往望風(fēng)遁走,究竟是怕她的嬌力,抑不知是懼她的色藝,怎有結(jié)果?
一日,他對眾人道:“在起事之前,我必把河南欒川縣陶灣的仇人殺了,方出我心頭之恨。眾位可要與我同去?”
那一般人聽見,都道:“教師指到哪里,咱們就殺到哪里。只是,這襄陽到河南欒川千里迢迢,而我們?nèi)吮娙侨搜勰浚宦泛坪剖幨?,恐怕引起朝廷注意,對起事百害無一利?!?p>“只消派出幾個本領(lǐng)高強的人,隨了教師去,取了那張朋良狗頭,馬上回來,方不誤起義大事。”
齊寡婦道:“這個不妨,如今道法道具具備,去那九霄之上晉見無生老母,也不過片刻之間,別說去河南欒川區(qū)區(qū)八百里了。大家把刀具馬匹收拾好了,到了晚上,即刻啟程!”
大家將信將疑,卻不可違她,自去收拾家伙不題。
齊寡婦有一得力手下,叫姚之富。
姚之富之前與齊林雖是師徒,卻沒有輩分之別,又得一表人材,齊寡婦視他情同手足,因此,有要事,必與相商,如沒必要,彼此所言所語不會輕易外泄。就是那高均德,張漢朝、劉起榮等首領(lǐng),也不會輕易說出。
她將襄陽教友分為三軍,高均德的“襄陽白號”,叫高家營軍;張漢朝、劉起榮的“襄陽藍(lán)號”,稱襄陽藍(lán)軍;自己和姚之富的“襄陽黃號”,名齊家營軍。
這三軍,實際上以“襄陽黃號”為主力,齊寡婦是為總指揮。
名為總指揮,實無鉗制之權(quán),目的是讓三軍密切合作,彼此又能獨立作戰(zhàn)。
主力“襄陽黃號”人約五萬。每個支隊教友,由教首和門徒組成,人數(shù)由幾千到一萬人不等。教首握支隊大權(quán),由其指派門徒分別擔(dān)任元帥、先鋒、總兵等職。
齊寡婦喚姚之富來,道:“各地約定的起義時間可能不會如期進(jìn)行,而襄陽官府日夜盤查,加之教友內(nèi)部不純,卻又埋藏有官府探子,事不宜遲。如不趕快起事,朝廷重兵一到,必然措手不及?!?p>姚之富道:“雖說河南欒川張朋良是師傅的仇人,然官府更是我教眾的仇人。起事當(dāng)以大義為重,若是千里迢迢,大軍浩浩蕩蕩,只是為取他張朋良一條狗命,倒有公報私仇之嫌了?!?p>“倒不如一鼓作氣,攻下保康,殺了縣衙知縣,為齊教師報仇,再攻打襄陽,取得糧草輜重,沖向河南,直接占領(lǐng)欒川,想那陶灣彈丸之地,張朋良就成了甕中之鱉,何處逃去?”
齊寡婦正待說話,高均德、張漢朝、劉起榮三位首領(lǐng)也到了,聽得姚之富說攻打???、襄陽兩縣,取糧草輜重以做補給之后,再殺向河南欒川,紛紛表示贊成。
他們一再強調(diào)行軍打仗過程中,糧草輜重的重要性。
可是,齊寡婦道:“眾位所言,于兵家常識而言,不無道理,可我教仍需人員擴充,擴充之法,當(dāng)以深入民心至上,糧草同行,保障一得,一心打仗,便遠(yuǎn)離民眾,豈言深入民心?何談擴充之事?”
她說:“我教友衣食所得,當(dāng)從民眾中自愿供給而來,但凡攻下城鎮(zhèn),取得銀子糧食,分發(fā)給鄉(xiāng)民,此乃第一要緊之策?!?p>“如此而來,民心不求而得之。再者,我教友初與官兵作戰(zhàn),當(dāng)以勇猛為名,輕松作戰(zhàn),一心取勝,眾多糧草輜重是個拖累,如此負(fù)重而行,緩如蝸牛,何以揚我天威?”
當(dāng)下就決定,避開保康老奸巨猾的知縣,三路大軍直接進(jìn)攻襄陽,把畏首畏尾的襄陽知縣頭顱砍下,先取初戰(zhàn)告捷之功,然后出其不意發(fā)兵河南欒川,一下驚動湖北河南兩省,為各地白蓮揚名做榜,取個公私不誤的全策。
眾頭領(lǐng)覺得如此一來,影響力更大,紛紛表示贊成。
繼之在黃龍珰設(shè)壇祭祀,只見提燈籠的女童唱:“天上換玉皇,地下?lián)Q閻王。心中有白蓮,保我好家園?!?p>眾教徒:“白蓮下凡,萬民翻身。恭請南天門大師傅九宮真人!”
左邊漢子道:“左青龍!”
右邊漢子道:“右白虎!”
左右一齊道:“神功護體!水火不侵!嗨!無生老母急急如律令!”
齊寡婦此時嘴啃香頭,從臺下翻個跟頭,到了臺上,抱拳拱手道:“恭迎九宮真人法身!”又道:“無生老母扶持弟子神功附體,上天下地,刀山火海,銅皮鐵骨,鬼神讓路,百無禁忌!嗨!”
又見她踏上面前早已燃燒的熊熊烈火,道:“四十九重翻天變,神兵神將唯我用,骨如天柱皮蓋地!”
她繼續(xù)用腳在火堆里攪動,然后在火里金雞獨立一會之后,隨之舞動起來,道:“熊熊烈火化塵煙!”
眾教徒道:“教主神功無敵!”
齊寡婦道:“嗨!白蓮圣教,替天行道!”
眾教徒又“嗨!”了一聲。
只見她騰空而起,揮舞雙刀:“發(fā)揚天道,唯我天道!”用刀砍斷木樁,道:“千刀砍來千刀卸,萬刀砍來萬刀飛!”
眾教徒:“教主神功護體,神威無敵!”
齊寡婦:“傳卦長!”
眾教徒:“神功護體!神功護體!炮火如飛砂,火銃當(dāng)水花!”
有人遞上她的一對繡鸞刀,只見她飛身上馬,往前揮刀,道:“殺向河南欒川!”
夜黑不點火把,專有童女提燈籠在前,眾人提著刀劍便隨燈籠走,那心里就想,湖北襄陽到河南欒川雖說不遠(yuǎn),卻在八百里左右,這一路去,遇到官兵阻擋不說,如此口袋空空,沒水沒糧的,拿什么充饑?
走了一會,倒不覺得是去河南欒川,覺得是往襄陽縣城去了,行動越加快速。
襄陽縣衙里,一鄉(xiāng)民正在報那知縣,說是齊寡婦已率徒眾,繞過縣城,取道去攻打河南去了。知縣松了口氣,正要犒賞前來報信的白蓮叛徒。
這時候,在陡然之間,知縣自己畫像張榜緝拿的寡婦齊王氏,如是天降一般,奇跡般站在自己面前,繡鸞刀一揚,來不及叫饒命,人頭已滾落。
當(dāng)夜,旗兵死傷不計其數(shù),官庫鎖破,糧庫大開,一時間襄陽縣城大亂,許多貧民百姓從鄉(xiāng)下涌來,搬桌子抬板凳,搶金劫銀、裝苞谷袋米粱,盡數(shù)窋空。
初戰(zhàn)告捷,卻也不休息,又見燈籠往襄陽城西真武山北面的檀溪去了,不知白蓮去那檀溪湖做什么。
不僅僅是看客不知齊寡婦為何去檀溪湖,就是那些頭領(lǐng),也不知其中用意,大家都覺得從檀溪走,不是去河南欒川的方向,只是見燈籠朝前走,就急步跟著,隨時隨地做好廝殺的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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