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曹莊內(nèi)奸

這時，山雞聲在一處樹叢里響起，鐘無悔一拍湯仲的肩膀，示意他待在原地別動，自己卻悄悄向山雞發(fā)出叫聲的地方摸去。

借著朦朧月色，鐘無悔在樹叢后發(fā)現(xiàn)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個兒，正伸著脖子，發(fā)出山雞的叫聲。

鐘無悔悄悄潛到他身后，正準(zhǔn)備放到他，忽然，不遠(yuǎn)處又傳來雞叫。鐘無悔等他回應(yīng)了幾聲后，一把捏住他的頸動脈處，這個小個兒無聲無息的倒下了。鐘無悔又向另一處叫聲潛去，沒費(fèi)什么功夫，也將那人打暈。

這時，鐘無悔一起身，輕輕拍了幾下手，湯仲這組的獵戶迅速趕到跟前，他們對鐘無悔無聲無息的捕捉了這兩人感到異常驚訝，像他們高超的獵手接近獵物時，也都不敢太靠前，而且，擒獲獵物時都要費(fèi)番手腳，沒想到鐘無悔卻無聲無息的暗中捕獲了兩個大活人。

把這兩個人暗中帶進(jìn)莊里后，鐘無悔找到曹翁。

本來，曹翁已讓鐘無悔全權(quán)處理內(nèi)奸之事，但鐘無悔想試探曹云娥明知強(qiáng)敵將至，卻表現(xiàn)出有恃無恐的原因，故提議和曹云娥一起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驚艷！再次見到曹云娥的瞬間，這就是鐘無悔的感受。

在內(nèi)廳案幾上，燃著兩只裹著大紅錦帛的“燭”，不過，這燭經(jīng)過曹云娥的改良，不僅高大了許多，而且經(jīng)過制作，宛如一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

曹云娥嬌慵席坐，在大紅燭映襯下，仿佛拜堂后卸去濃妝，待夫而至的美艷嬌妻。

“也許現(xiàn)在還不流行喜堂紅燭高燒吧！”瞬間產(chǎn)生的錯覺，幾乎讓鐘無悔伸手將曹云娥攬入懷中。

為了防止松油弄臟案幾，曹云娥在燭下放了個精致的小陶盤。

鐘無悔定定地看著陶盤，菱香以為鐘無悔又為曹云娥的美色所迷，只是她已逐漸習(xí)慣了鐘無悔經(jīng)常表現(xiàn)的癡態(tài)，不屑的用鼻子冷哼了一聲。

“傻呀！真傻呀！”鐘無悔懊惱的敲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鐘大哥可是又想到什么新奇之事？”曹云娥問道。

“還是小妹了解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鐘無悔隨口而答。

沒想到這一聲“心有靈犀一點通”竟使得曹云娥頰生紅云，嬌艷欲滴。

“莫不是曹小姐對我有意？”鐘無悔暗暗想到。

“哈哈哈哈……” 鐘無悔模仿了一下周星馳的專利淫笑，轉(zhuǎn)而正顏道：“有小妹這般玲瓏巧手和才智，想不發(fā)財都難。做完燭之后，我們就做燈！”

“燈？燈是什么？”不僅曹翁父女，就連菱香都充滿好奇。

好的題材不能一次用完！鐘無悔想到，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名微不足道的護(hù)院，未取得權(quán)利或功名之前，對于曹翁來講，他只是具有利用價值的工具，在等級森嚴(yán)的社會，曹翁怎么可能讓他嶄露頭角呢？

一旦找到更好的工具，或者他有可能損害到曹翁的利益，比如說，將曹云娥誘惑到手，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滾蛋！不殺他便是萬幸。即使曹云娥對他有萬千情絲相牽，也絕不可能扔下偌大家業(yè)，隨他私奔。

愛情誠可貴，可是，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不僅僅涉及錢財，而包含更多的是責(zé)任、名譽(yù)、地位。

鐘無悔這輩子從沒任何時候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弄權(quán)。他居心不良的暗忖，現(xiàn)在只能慢慢忽悠曹家，必須逐步讓他們產(chǎn)生離不開自己的必要性！

曹翁留有心機(jī)，鐘無悔也留有心機(jī)，因此，他一轉(zhuǎn)話題說：“我想，當(dāng)務(wù)之急乃除掉內(nèi)奸，了解卿大夫陳明下一步的行動，解除眼前的危機(jī)，讓我們平平安安遷往楚都。爾后我再將燈的事細(xì)細(xì)道來，不知小妹有何高見？”

曹云娥掩嘴一笑，說：“想必鐘大哥早有定計，何必讓小妹出丑?！?/p>

她這一笑，真正讓鐘無悔懂得了一笑生百媚的感覺，正在他神魂顛倒之際，曹云娥接著說：“鐘大哥是不是在想小妹還有什么后手，欲來打探？”

“??？”鐘無悔楞了一下。

“家父如此著急，而我卻恍若無事，換上任何人，都會有這種想法，只是鐘大哥表達(dá)的比較委婉，我說的沒錯吧？”曹云娥白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鐘無悔心臟每分鐘以180的速度猛跳，在這聰穎的美女面前，鐘無悔真的無言以對，只能大喘幾口粗氣。

“要說后手，這就是我最后的依恃！”說著，曹云娥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劍：“若我被陳明捉到府中，必將會受盡他的各種凌辱，以報復(fù)我對他以前的輕視，因為我若不順從，他們便會以曹家全家人的生死來要挾我，這樣，曹家將再無寧日可過，我也會生不如死。

如此這般，不如干脆在進(jìn)陳府之前一死，斷了那淫賊之夢，反能保的曹家平安，我是商家，最懂取舍之道，自然會選最有利的一途，鐘大哥，你說對吧？”

這時，鐘無悔真正被曹云娥的氣節(jié)震撼了，外表如此柔弱的纖纖美女，性格確是如此的剛烈。鐘無悔熱血沸騰，誓言與曹家共進(jìn)退，只差沒說要與曹云娥共生死了。此時，他獵艷的心態(tài)更多的是化為同仇敵愾的義憤。

“小妹，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決不讓你受那淫賊欺辱。”說完，鐘無悔心里“咯噔”一跳，從名聲而言，自己早已成為楚國的著名“淫賊”，沒想到，自己居然把淫賊二字罵的那么自然。

“一聽有賊將至，小妹早已心存死志，家父說找到武藝高強(qiáng)的打虎英雄，一定會保護(hù)好曹家安全的時候，我開始還心存疑慮，直到看見大哥所創(chuàng)的燭和一身膽略，我才放心。只是大哥千萬別為小妹輕賤自己的生命，觀大哥一身所學(xué)，萬中難尋其一，以后必有遠(yuǎn)大前程?！?/p>

“如果沒了小妹，就是有了遠(yuǎn)大前程，又有何意義？心如死灰呀！”鐘無悔差點脫口而出，你一走就會抽走我的靈魂之類的肉麻話。

這兩人哪像商對強(qiáng)敵，簡直就是大戰(zhàn)前的生死情別。

曹翁已有些不快，他假意咳了一聲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抓獲陳明派來的奸細(xì)，還請小俠明示下一步的行動?！?/p>

“審問！”鐘無悔幾乎不加思索的說：“先審問，找出內(nèi)奸，不過，這審問的方法……”

鐘無悔想，雞鳴狗盜之輩貪生怕死者居多，但審問的方法若過于血腥，必然損害自己在曹云娥心目中的形象，不如……

他打定主意后對曹云娥說：“我想借菱香幫忙，不知可否？”

菱香眼睛一瞪：“我從不離小姐身邊，別打我的主意。”

鐘無悔看著她，故意將她上上下下的仔細(xì)打量一番，壞壞的笑著說：“你這么漂亮，怎能不打你的主意呢？有你出馬，絕對手到擒來。”他多次被這俏婢以劍指喉，早就想整整她的刁蠻。

菱香哪不知鐘無悔對她的敵意，她嚇得趕緊給曹云娥跪下，幾乎哭求道：“小姐，我愿以死護(hù)衛(wèi)小姐，但審……之事，還請另找別人去吧，莊中有不少比我漂亮的丫鬟，她們都愿為小姐效死?！?/p>

原來，看到鐘無悔壞壞的淫笑，菱香認(rèn)為要靠她去色誘，當(dāng)時，女性不過都是玩物和工具而已，犧牲一個婢女，換取曹家重大的利益，可謂天經(jīng)地義。

誰知道，鐘無悔一點不給她機(jī)會，緊接著說：“菱香，這次審問內(nèi)奸，事情非同小可呀，很可能涉及曹莊的生死存亡，總得要有人做出犧牲吧。別人去我們都不放心。只有你，武藝高強(qiáng)、人比花艷，才智出眾，勇敢堅強(qiáng)，又是小姐身邊之人，忠心耿耿，你不去誰去？，難道讓小姐親身涉險不成？”

曹云娥想了想說：“菱香，既然鐘大哥這么看重你，就由你代勞吧！”

“小姐！”既然曹云娥發(fā)了話，菱香也不敢多說，帶著一臉?biāo)阑遥瑹o可奈何的跟著鐘無悔走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鐘無悔故意磨磨蹭蹭的，又不說出要菱香做出什么樣的犧牲，菱香在心里不知咒罵了鐘無悔多少回，鐘無悔興高采烈的看著心靈備受折磨的菱香，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他終于找到報復(fù)一次這個俏婢的機(jī)會。

沒想到，跟著鐘無悔走時，菱香一臉?biāo)阑遥貋頃r，卻滿臉興奮。

她滿懷佩服之情告訴曹云娥說：“鐘大哥真有辦法?！辈恢挥X，鐘無悔在她口中也變成了大哥。

曹云娥打趣的說：“這么快，淫賊就變成你大哥了。”

曹云娥和菱香雖為主仆，但兩人很早就生活在一起，形影不離，早已情同姐妹，因此，閨秀之間的事無話不說，一見菱香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便忍不住和她調(diào)笑起來。

誰知她這話一說，菱香倒扭捏起來，捏著衣角嚅喏道：“才……才不是?！?/p>

曹云娥可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這哪像平日風(fēng)風(fēng)火火、潑辣利索的丫頭。

她詫異的問：“你該不是喜歡上鐘大哥了吧？如果你喜歡他，我叫爹把你嫁給他怎么樣？”

“我不，我這一輩子就跟著小姐。”女孩子的臉真跟山區(qū)的天氣一般，說變就變，菱香剛才還笑容滿面，即刻又是淚水欲滴。

“好了，好了，跟你說笑的，剛才你說鐘大哥真有辦法，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內(nèi)賊是誰了？”曹云娥問道。

“嗯！”這一問，菱香又興奮起來：“如果不是鐘大哥問出來，小姐肯定猜不到是誰?！?/p>

“是誰？”

“曹二，就是護(hù)院的頭領(lǐng)曹二！”

“竟然是他？”曹云娥一聽是曹二，不覺感到一陣后怕。曹二是她的表哥，正因為這樣，他父親才把護(hù)衛(wèi)曹家的重任交給曹二，如果他是內(nèi)應(yīng)，豈不是敞開曹家大門迎接來犯之?dāng)场?/p>

“這消息確實嗎？”曹云娥仍然不敢相信這事：“該不是……”

曹云娥不知鐘無悔用什么方法審問的奸細(xì)，但是，在陳國，重刑之下，屈打成招的事她倒沒少聽過。

菱香接著說：“肯定是的，你不知道，鐘大哥在外面把陳明派來的人抓住以后，那人什么也不肯說，只說是為了打獵才學(xué)山雞叫，鐘大哥對那人說，你很喜歡山雞嗎？山雞肉你是吃不到了，不過山雞毛的滋味你倒可以品嘗一下?！绷庀銓W(xué)著鐘無悔的神態(tài)說。

“山雞毛的滋味？”曹云娥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