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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暖前世也是見過不少好看的男子的,什么類型都有,可就是沒見過長這么好看的。
他長了一張清雋精致的臉,皮膚瓷白,深邃的長眼眸低垂著,遮住眼中的光,看起來有些冷絕。
他背上背了捆柴,左手拎了只兔子,血淋淋的。
那血好像滲進(jìn)他眼睛里了,就定定看著你,眉眼處透著戾氣和壞。
是個(gè)不太好相處的少年郎。
也是披塊麻袋都好看的少年郎。
“喜歡看?”少年勾唇,身上像渡了層冰一樣,就挺絕色的笑,可就是涼颼颼的。
“挺好看的?!绷峙?。
顧景珩“呵”了一聲,骨子里的戾氣全都透出來了,隨手把木柴一丟,眸色犀利,“那就看個(gè)夠?!?/p>
躲在不遠(yuǎn)處的村民們好奇極了,大著膽子湊在門口。
顧景珩坐在院子里,兔子隨手就放在石頭上。
他從腰間拔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左手握住,也沒看清他動(dòng)作,兔子皮整層被他剝下來了。
皮剝下來還有點(diǎn)熱,泛著熱氣。
他挺隨意的搭在一邊,開始分解兔子。
修長的手,動(dòng)作干凈優(yōu)雅,這樣的熟練程度,也不曉得干過多少次,是不是還分解過其他東西,
又或者……人。
有婦人當(dāng)場就受不住,兜頭去路邊吐了。
其他婦人哪還敢再看,一下子跑了。
顧景珩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眼空蕩蕩的門口,神色中全是對世情的嘲弄。
“還不走?”
林暖“哦”了一聲,看了看,進(jìn)廚房去了。
出來時(shí)手里捧了只碗,吸溜著口水,“你會(huì)做麻辣兔肉嗎?紅燒的也行?!?/p>
說著指指兔子皮,“你剝的很好,用硝石腌了處理干凈,風(fēng)干后可以做副手套,冬天保暖。”
顧景珩眼底閃過一抹復(fù)雜。
以前遇見林家小傻子一次,他就站著,就把人嚇哭了。
這次居然沒被嚇的跑回家?
林暖見他沒動(dòng),擦擦手,主動(dòng)去撿兔子肉。
“別碰!”
林暖很自然的把碗放下,像沒聽見他話語中的嫌棄,“難道除了你,村子里的人打到兔子,都是帶毛整只吃的?”
宰只兔子有什么奇怪的?
家家都這么干。
有的還為了保證兔子皮完整性,好賣個(gè)價(jià)錢,專門請人剝呢。
婦人們怕的是,顧景珩熟練的手法,和駭人的眼神,那樣子,好像剝的不是兔子皮,是她們的皮。
顧景珩瞇了瞇眼,把兔肉裝好,“知道別人管我這兒叫什么嗎?”
林暖好奇的看著他。
“狼窩。”
那我就是獵狼的,專門來收復(fù)你這只小奶狼。
林暖在心里這么說,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乖巧的跟著他進(jìn)了屋。
林家這小傻子,更傻了?傻到連害怕都不知道了?
顧景珩想了會(huì)兒,左手拎著菜刀,往自個(gè)脖子比劃了一下,威脅意味十足,“懂?”
“懂?!绷峙嵵攸c(diǎn)頭,“你是左撇子?”
顧景珩:原來不傻了。
林暖看著他右手,“你右手看起來沒力氣,是受過傷嗎?”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挺高,林暖還小,仰頭看著他。
顧景珩眼底的光更暗了,還泛著絲絲危險(xiǎn)。
他右手的確沒力氣,準(zhǔn)確的來說,不是沒力氣,是廢了,簡單的動(dòng)作沒問題,可稍微上點(diǎn)重量的活,就不行了。
可這事,除了喬叔,沒人知道。
他涼颼颼的盯著她,沒耐心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相公?!绷峙郧傻暮埃谧⊙鄣捉器锏墓饷?。
“穿件喜服在我這兒我就是你相公?那我把你送到別人家,別人也是你相公了?”
“不一樣,我在你家過夜了?!?/p>
搞定少年一個(gè)人,和搞定一大家子,林暖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又沒和我過夜?!?/p>
就很故意的輕浮和浪蕩。
林暖歪歪頭,“今晚就可以一塊過夜啦?!?/p>
人是不傻了,臉皮比以前更厚了。
顧景珩耐心用到了極致,“自己走,我不打女人!”
“我還不是女人?!?/p>
“意思是我可以打你?”
林暖想了下,“可以,不過要輕點(diǎn),我怕疼?!?/p>
說著還縮了縮身子,像只小貓。
顧景珩是真不喜歡麻煩的東西,也包括女人,尤其她還是林家小傻子,連頭發(fā)絲的關(guān)系都不想有。
咕嚕嚕。
林暖抱著肚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沖著他眨啊眨,“要我走也行,你得讓我家人來接我?!?/p>
“就這樣?”
“恩。”林暖用力點(diǎn)頭。
顧景珩給她一個(gè)等著的眼神,出去了。
林暖收回目光,笑的眉眼彎彎。
顧景珩,喬獵戶遠(yuǎn)房外甥。
喬獵戶上山打獵,背回來一個(gè)滿身是血的少年。
村民們都怕惹麻煩上身,紛紛勸喬獵戶別當(dāng)老好人,少年滿身是傷,說不準(zhǔn)是官府捉拿的要犯。
喬獵戶卻說,是他的遠(yuǎn)房外甥,家里遭了難,來找他,不小心從山上摔下去,摔傷了。
喬獵戶是外來戶,十五歲來的,他有個(gè)遠(yuǎn)房外甥,不奇怪。
少年醒后,和喬獵戶相依為命。
少年很勤快,屋里屋外什么活都干,更是打的一手好獵,不過脾氣卻怪,一身戾氣,和誰都相處不好。
還和幾個(gè)村男人打過,那幾個(gè)男人,打人出了名的狠,少年更狠,更兇,幾場架下來,成了村里混世小霸王,人人都怕他。
不過少年對喬獵戶卻很好,可惜喬獵戶沒福氣,有次進(jìn)了山,再?zèng)]回來。
少年進(jìn)山去找,最后只帶回來一件血衣,少年把血衣埋了,立了衣冠冢,磕了頭,一個(gè)人過起了日子。
林暖收回思緒,伸手摸了摸傷口,疼的抽氣,也不知道不吃消炎藥會(huì)不會(huì)感染。
她腦子有點(diǎn)疼,坐在凳子上緩氣。
一緩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她還做了個(gè)夢,夢見去河邊,然后有條金色錦鯉躍入她懷里了,之后她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身上的布包,挺破的一個(gè),灰不溜秋的。
林暖打開布包,看見里面的藥,愣住了。
這是她的包!
怎么在這?
難道剛才的錦鯉夢是個(gè)預(yù)兆?
林暖寶貝的摸了又摸,才拿出生理鹽水給傷口消毒,又擦了抗菌的藥膏,吞服了消炎藥,包扎好,放了些頭發(fā)遮住。
處理好傷口,她把包摘了,藏在米缸后面。
剛出門,狗蛋娘急吼吼的跑進(jìn)來,二話不說抓著她手,“林暖啊,出大事了,快和嬸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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