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志在何方
清晨,沉悶陰暗的牢房氣氛活躍起來,只因一位貴客的到來。
“劉玄德,趙公子來見你了!”
蜷縮在潮濕角落睡眠的劉備,被一聲大吼驚醒。他趕忙抬頭望去,只見牢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啟,三個來人正盯著他看。
雙方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
那三人其中兩人穿著淡藍(lán)色的監(jiān)管制服,看模樣是這大牢的獄吏。另一人則身著青衣錦袍,被獄吏一左一右的拱衛(wèi)著。
獄吏手按刀柄。
“趙公子…”
劉備兩眼一轉(zhuǎn),瞬息便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他立馬跪倒在地,沙啞的大聲道:“草民劉備見過趙公子,公子我有冤?。 ?/p>
他的音調(diào)悲戚婉轉(zhuǎn),就不聽其內(nèi)容,光靠這調(diào)子都能讓人感到憂傷。
趙梟聞言雙眼一瞇,還不愧是劉備,就連這說話看來都是練過的!想著,趙梟輕輕點頭道:“我已知曉你之冤屈?!?/p>
說著,不等劉備反應(yīng)過來,趙梟繼續(xù)道:“其實這事還怨我?!?/p>
“昨日我出游遇到一婦人,自稱黃氏。我見她席地而坐、嚎啕大哭,便道出身份問她何故而哭,我且替她做主…”
“她說她兒子徐老實,在一劉姓鞋匠那買到假貨后而致傷。我便派人去尋,可手下有些糊涂,竟然將你誤認(rèn)為那鞋匠。”
說著趙梟嘆了口氣不再多言,朝著劉備拱了拱手,作勢就要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劉備趕忙爬起,同時伸出較為干凈的雙手掌心,一把托住趙梟彎腰的姿勢。大聲道:“草民怎擔(dān)得起公子這一拜?”
“既是個誤會,又已經(jīng)洗清…又何必耿記于心?公子也是一心為民的好意,只是手下弄混淆了罷,這并無大礙!”
“反倒是公子的一心為民,使劉備敬佩萬分!心中只有敬意??!”
劉備很會做人、很識時務(wù),雖然他冥冥之中感覺事情并不是這樣…
但他一介草民,又能如何?再者自己也不過就是在牢中住了一晚罷了。縣太爺?shù)墓颖径家o自己躬身賠罪,可以說做足了禮數(shù),自己要是還不識趣…
什么都得不到也罷了,還憑空惡了趙梟,何必呢?正所謂大智若愚。
蠢一點要少很多事端。
雖然這么想著,劉備心中卻有些難過,不過趙梟接下來的話卻使他欣喜若狂。
“既然抓錯,自然要補(bǔ)償?!?/p>
“我聽他們說,你劉玄德編草鞋很有一套…我正募集了一支鄉(xiāng)勇,準(zhǔn)備前去清剿黃巾賊匪。這樣吧,鄉(xiāng)勇的鞋履…”
“全由你來供應(yīng)!”
“如若這鞋做的好,我再給你配些人手,直接任職我鄉(xiāng)勇團(tuán)的軍需官?!?/p>
劉備聞言握緊雙拳,面色通紅的大聲道:“多謝趙公子的信任,備必當(dāng)全力以赴、不留余力,將公子所托完美達(dá)成!”
一支隊伍,總有個幾百人吧!行軍所用鞋履只能用上等草鞋,畢竟尋常草鞋根本經(jīng)不起長時間行軍帶來的磨損。
一人兩雙,那也將近千雙了!
自己一個人沒日沒夜編怕是都來不及,還得招收些學(xué)徒幫著做。不過搞了這筆生意,十年的生計都不用愁了!
還有…做得好還可以當(dāng)官!
想到這里,劉備心中那少許的不滿全都煙消云散,轉(zhuǎn)為了滿腔的感激。
此人真乃我之伯樂!
一時間,劉備的目光變得有些焦灼,他深深記下了趙梟的面孔。
趙梟見此輕輕點頭,他拍了拍劉備的肩膀吐出一句話。接著從懷里掏出一袋錢,塞入劉備手中后便徑直離去了。
“好好干,我看好你?!?/p>
劉備握著手中沉重鼓囊的錢袋,稍一掂量便知其份量不少。他只感到這錢有些燙手,看著趙梟離去的背影…
劉備心懷激蕩,張了張嘴卻沒吐出話來,竟一時無言。
......
涿縣縣城外,張家莊。
這座老張家世代經(jīng)營的莊子占地極大,除了牧養(yǎng)牛羊的草地之外盡是膏腴良田。在田地旁,還有著幾塊巨大的平坦空地。
此刻五百名漢子正排成方陣,屹立在一片田地之中,接受著一種奇特的操演。
只見趙二正站在方陣前十來步左右,不斷大聲吼道:“向前看!”
“向左轉(zhuǎn)!”
“很好,向右轉(zhuǎn)…”
在不斷變幻的方陣后方七十來步,趙關(guān)張三人正無聲的注視著演練的人群。
“大哥,這真的有效嗎?”
看了一會,張飛最先沉不住氣,朝趙梟開口問道:“這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別說他們,就連某都看昏了,還怎么打仗?”
關(guān)羽也將目光投了過來,雖沒說話,但看那樣子顯然也很是在意。
趙梟聞言輕笑一聲道:“自是有效才如此操練。云長、飛弟,我且問你們,大多數(shù)地區(qū)漢軍面對黃巾潰敗的原因有哪些?”
“無非就是懦弱!畏懼?jǐn)橙瞬桓移礆?!還有…還有…”張飛張大著嘴,說到后面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三弟說的不錯?!?/p>
關(guān)羽突然發(fā)聲將話接了過來:“懦弱確實是主要因素。漢軍未經(jīng)戰(zhàn)事多年,面對數(shù)倍的黃巾賊匪,自然提不起刀來?!?/p>
“不過將領(lǐng)無能也是很大的原因,將無能,士兵肯拼死也是無用。”
聞言,趙梟點點頭。
“大體是對的,那么該如何破局?有著正規(guī)編制的地方州兵都畏懼黃巾,那么我們麾下這些鄉(xiāng)勇自然更是如此?!?/p>
“這有何難?!”
張飛哈哈一笑,大聲道:“大哥勿憂,某自幼習(xí)練武藝,尋常人不得近身!”
“遇賊只需某率先帶頭沖殺,兵士自會緊隨其后!”
趙梟點點頭,張飛這點倒是沒說錯,正所謂將為兵膽…
主將只要英勇無畏,兵卒一般都會士氣加倍。有著關(guān)羽張飛這兩個武藝超群的大將,歷史上劉備開局才能順利的滅去那一路黃巾賊兵,步入太守劉焉的眼中。
“飛弟,志在何方?”
“嗯?大哥何出此問?”張飛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話題跳躍這么大?
“若是僅僅志在破賊、安定一方,根本無需這般復(fù)雜。讓鄉(xiāng)勇們跑跑步練體能,等鐵匠那打好刀兵送來便足矣?!?/p>
“那…”張飛有些疑惑,關(guān)羽卻是想到什么般,睜大眼睛看向趙梟。
“那些黃巾之賊,不過多半是被脅迫而行的農(nóng)夫流民罷。區(qū)區(qū)土雞瓦狗,人數(shù)再多又如何?無論是飛弟還是云長…”
“一輪沖殺可破矣?!?/p>
“可我們,就志在如此嗎?!”
說著,趙梟的聲音洪亮了起來,他雙目中流轉(zhuǎn)著無窮的野望。
“破除賊寇,我們就要散去這些鄉(xiāng)勇、用浴血奮戰(zhàn)換來的蓋世功勛去地方上做個小官嗎?不!我等絕不如此!”
“如今黃巾猖獗,亂世已然到來,這些軍士就是吾三人的根底!”
“吾不但不會將其散去,還會不斷擴(kuò)充人數(shù),將其操練為一支雄軍!
“在亂世中,有軍隊才有話語權(quán),吾等為何不能封王拜候?”
封王拜候,封王拜候!誰不想?!關(guān)張二人一時間代入了趙梟的話語中,只感到渾身熱血沸騰,斗志昂揚(yáng)!
關(guān)羽抱拳道:“全憑大哥安排?!?/p>
張飛則連連點頭:“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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