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確實是個人如其名的溫淡女子。
秦江看著落地窗旁安安靜靜調(diào)著顏料的女孩,默默地想。
很多事情陸少不說,她也不問,陸少說幾分她便信幾分。看著柔柔弱弱的,醒來之后也沒哭沒鬧嚷嚷著找父母。醒來之后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彈琴畫畫讀書。逆來順受的樣子,倒是格外讓人疼惜。
幸好是遇上了陸少,要是哪個亂七八糟貪戀美色的人救了她,指不定被人坑成什么樣。
“汪!”秦江被這突如其來的狗吠嚇得抖了抖,低頭看見拉布拉多犬兇狠的眼神。
不就多看了幾眼,秦江在心里嘀咕。
定了定神,想起陸少交代的正事,秦江牽著它向溫檸走去。
“溫小姐。”秦江笑得友善,“陸少派我把這只拉布拉多犬牽來,為您解悶。他叫l(wèi)ight?!?/p>
light似乎格外熱情,想要撲到溫檸身上去,奈何被秦江牽制住,只好奮力地?fù)u著尾巴。
溫檸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只米白色的大狗,它很強壯,很高大,是只漂亮威武的狗,卻對第一次見面的她露出渴求和依賴的眼神
秦江看著她訝異的眼神,以為她是害怕,于是解釋道:“這只狗是陸少養(yǎng)了很多年的,很通人性,不會傷人。”
light聽到這話,居然乖乖趴下,一副溫順的樣子。
溫檸被這龐然大物的小媳婦模樣逗笑了,她放下顏料盤,揉了揉l(xiāng)ight的頭,繼而抬起頭,朝秦江溫柔地笑了笑:“嗯,謝謝你?!?/p>
最怕美人一笑,湖嵐山藹不及。
秦江有些暈眩,這是真女神啊真女神。
light趁機脫離桎梏,“汪汪!”,兇狠地瞪了秦江一眼,然后慢慢站立起來,輕輕把前腿放在溫檸的大腿上,巴巴地望著她。
溫檸看著它濕漉漉的眼睛,心生憐惜,于是左手輕輕地放在它的頭上,右手一下一下地?fù)嶂鴏ight的背部,“l(fā)ight你好呀,我是溫檸,溫和的溫,檸檬的檸。乖,站著會很累的,坐下來吧light?!?/p>
light順從地放下腿,坐在溫檸邊上,威風(fēng)凜凜地盯著秦江,仿佛一個守護公主的騎士。
秦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喂了light五年都沒見它聽話自己話過,這才見溫檸第一次就被制得服服帖帖,果然在這個世界,顏值才是王道嗎?他凄凄慘慘地想。
溫檸看出秦江的心思,笑了笑,起身,對他說道:“秦特助,早上我做了一些曲奇,我去拿給你嘗嘗?”
秦江那點小情緒頓時一掃而空,開心地點點頭:“好啊好啊?!?/p>
于是就出現(xiàn)了秦江一臉得意地當(dāng)著light的面吧唧吧唧啃著曲奇餅干,一邊跟溫檸講著light那些年闖過的禍的場景。
“溫小姐,你是不知道,light小時候經(jīng)常把頭卡在門縫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江笑地前仰后合。
light終于忍不住,對著秦江兇狠地叫了一聲:“汪!”要不是怕嚇著檸檸,我早就收拾你了。
這一汪倒是差點噎著正在吃曲奇的秦江,讓他清醒了幾分,突然想起待會還要去商場視察,結(jié)果自己在這扯了這么久時間,有些懊惱地拍拍頭:“完了完了,事情怕是做不完了?!闭绖e離開,他想起什么似的,對溫檸說:“還有一件事,陸少說,今晚他陪您去看莫奈的畫展,您稍微準(zhǔn)備一下?!?/p>
溫檸眼中閃過驚喜,但卻漸漸地變得復(fù)雜。
醒來之后的第一天,她坐在畫架旁,拿起畫筆的那一瞬間,沒有任何主動地意志,手就很自然地動了起來。
她以前應(yīng)該是會畫畫的。
并且,她很享受畫畫的感覺,每次畫畫都感覺自己進(jìn)入了畫筆下的世界,待到完成作品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由明轉(zhuǎn)暗,不知不覺便是一下午。
所以她很驚喜,能去看莫奈的作品展。
但是……
她看著秦江:“陸少……他今晚沒有工作嗎?”
我跟他……要全程在一起嗎?
秦江點點頭,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抹曖昧的笑意:“本來是有的,推掉了。陸少這是專門抽出時間來陪你哦。好啦溫小姐,陸少晚上會來接你的。我還有些事,先走了?!鼻亟Y貌地頷首,離開。
溫檸有些心神不寧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其實是個心思極為細(xì)膩的女孩。
她知道陸辰勛對她很好。她喜歡油畫,他便為她在別墅辟出一間畫室,里面是齊全的材料和許多大師的作品;他讓廚師準(zhǔn)備的午餐,是為了給她調(diào)理身體而精心烹飪的營養(yǎng)又美味的藥膳;她房間的衣柜早就被不動聲色地裝滿各式各樣的漂亮衣服;連浴室的沐浴露都是讓她覺得舒服的香味;新鮮的白玫瑰每天定時出現(xiàn)在她的床頭;還有這只拉布拉多犬,也是他注意到她有些無聊寂寞,讓秦江牽來的……
這些東西,她都看得清楚,也非常感謝。
只是,從第一眼看到陸辰勛,她就覺得這不是個簡單的男人,后來在電視上看到他,方才明白,他這么年輕,已經(jīng)在英國赫赫有名的陸家獨當(dāng)一面。鏡頭下的他在各種場合,無論是含沙射影的談判桌,還是觥籌交錯的商業(yè)晚會,都淡定自若,運籌帷幄,談笑風(fēng)生。
成熟穩(wěn)重,但也同時也深不可測得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特別是他有時候與她獨處的時候,眼神里總有一些她看不太清的東西,像是化不開的稠墨。她有時候恍惚間會覺得那是某種情愫,但她又覺得,像他這樣的男人,也許涼薄深情都在一瞬,他的心思不可妄加推斷。
她只需要知道,他是受她父母之托照顧生病的她,他不會傷害她,也就夠了。
她只想安安心心把病養(yǎng)好,然后早日離開這里,或許去找她的父母,或許繼續(xù)在英國游學(xué)畫畫……干什么都行,只是不要在待在他身邊。
只是今晚,好像要跟他獨處很長一段時間……